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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花无眠看着他那张严肃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她还是把那束野花递了过去。
那个大老爷们儿拿着那束花看看孟煜城,又转眼看看花无眠,脸上是为难的神色。
烫手的山芋到了自己手上,他捏着花手抬起又放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都散了!各司其职!”孟煜城丢下一句然后转身就走,他迈开大步,好像一刻也不想多待。
张石头被吓得不轻,花无眠只好温言安抚了他几句,“别怕,他吓唬你呢,他性格就这样,你别放在心上,”说完才让他回去休息。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到了晚上,花无眠要去孟煜城的营帐商议明日采摘野菜的路线。帐外有亲兵把守,看到她后躬身行礼,都知道花无眠是自家王爷的夫人,所以并未阻拦。
花无眠掀开厚重的帐帘走了进去,孟煜城的营帐很大,但也很简单。
就在那张标满军事标记的沙盘旁边放着一个喝水用的粗瓷瓶,瓶子里插着一束花。有黄的,紫的,还有蓝色的小花,在油灯的光下开得有些傻气,也有些执拗——正是下午他命令“扔了”的那一束。
花无眠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那束插在水瓶里的野花,看着那个男人宽阔又紧绷的背影,嘴唇动了动,一个笑容漾开。
花无眠知道孟煜城最是嘴硬心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对所有人都是如此。
这个笑让孟煜城紧绷的背部的肌肉放松了一点,他没有回头,手指依旧点在沙盘上,好像刚才的失态没有发生。
“咳。”他清了清喉咙,试图把话题拉回来,“西山地势复杂,你要是想带人继续挖野菜,明日可以带人去东边的坡地,那边更安全。”
他以为花无眠会顺着台阶下,问问东边有什么野菜,或者讨论军情,但花无眠只是轻声开口:“这花,年年相比会很喜欢。”
营帐内的气氛发生了变化,因战事而起的肃杀之气都仿佛被这个名字冲淡了许多。
他终于慢慢转过身,油灯的光照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
也不知道安祈、安佑、安年这三个小家伙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孟觅双跟谢淮这俩不正经的大人会不会把他们仨照顾好。
想到这里,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艰涩,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们了。
花无眠看着他,看着这个在战场上杀伐果决,此刻却流露出一个普通父亲的脆弱的男人。
“你就放心吧,”她走到桌案旁伸手碰了碰那束被他收起来的野花。
“我在离府时嘱咐过谢淮,谢淮这个人我放心,而且他十分有学识,孩子们交给他我也放心,府内事务……他也会打理好的。”
况且在谢淮在真假账本一事被拓跋修明诬陷的时候,自己跟孟煜城帮了他那么大一个忙,按照他的脸皮,这个人情是肯定得还的。
“我走的时候孩子们还跟着谢淮读书习字,佑儿说要学你,将来当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
花无眠顿了顿,又补充道:“他已经能写出你的名字了,虽然还有些歪歪扭扭。”
孟煜城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听着,花无眠继续说:“年年和祈儿也很乖,”她的思绪仿佛也飞回了遥远的京城王府。
“你记得吗,之前这俩小家伙还在花园里学着孟景去种花,说要把王府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结果把我珍藏的几株兰花当成野草给拔了,当时可把我心疼坏了,那几颗兰花还是你送我的呢。”
这些属于家的温暖的画面,和眼前这冰冷的沙盘,锋利的兵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孟煜城高大的身影动了动,他离开那代表战争与杀戮的沙盘,缓步走到了花无眠的身边。
他伸出手,那只握惯了长枪,布满薄茧的手轻轻覆在了花无眠放在桌案上的手上。
花无眠的叙述停了下来,营帐里安静得只剩下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声响。
在跳动的火光中,花无眠看到对方的脸上全是复杂的情绪——有思念,有疲惫,有愧疚,还有种种她看不透的感情。
“等此事了结,”他一字一句的道:“我们带孩子们去江南看看。”
那是一个和边关苦寒之地完全不同的地方,有小桥有流水,风景优美,和平安宁。
“找一个有水有桥的小镇住下,”孟煜城的手收紧了些,仿佛要将她牢牢抓住,“没有战马嘶鸣,也没有这些权谋纷争。每日……就看看书,钓钓鱼,看着孩子们长大。”
孟煜城说着一个遥远又美好的梦,但是这个梦对于一个戎马半生的将军而言,奢侈的近乎不切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