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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李长生拆开,快速扫过。信上字迹粗犷有力,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一丝无奈:“李宗主亲启:舍妹乌雅任性妄为,勾结外敌,谋害宗主及贵属,更累及无数将士性命,罪无可恕!”
“蒙宗主大度,留其性命,交由贵属处置,乌蒙感激不尽!然,乌雅终究乃我黑石部血脉…听闻其在皇城破时趁乱逃脱,不知所踪…乌蒙恳请宗主,若寻得其踪迹,万望告知,黑石部必有重谢!乌蒙拜上。”
“哼,不知所踪?”顾清颜撇撇嘴,指尖捻着一枚淬毒的细针把玩着,“那野猫被我和映雪姐姐‘招待’了半个月,骨头断了三根,经脉废了大半,脸上也留了点‘美人醉’的纪念,最后扔进北境最苦寒的‘黑风矿洞’做苦役去了。”
“这辈子能爬出来都算她命大!还‘不知所踪’?乌蒙这老狐狸,倒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李长生面无表情地将信纸置于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回复乌蒙,乌雅公主于皇城破日趁乱脱逃,下落不明,李某亦在搜寻。”
“然,西境贺拔部残余势力,近日屡屡伪装成黑石部勇士,袭扰我东境边镇,屠戮边民,抢夺牛羊,其行径令人发指!此乃赤裸裸之挑衅!望乌蒙大首领严查约束部众,勿要自误!”
他顿了顿,继续道:“另,据南境密报,南境残兵似与西境贺拔部余孽有所勾连,意图在‘野狼谷’一带劫掠贵部送往我东境的岁贡车队。此情报,亦请乌蒙大首领斟酌。”
萧映雪心领神会,立刻应道:“是!映雪即刻修书!定让乌蒙‘明白’其中利害!”
李长生走到窗边,推开轩窗,皇城的轮廓在暮色中延伸,更远处,是刚刚恢复一丝生气的广袤疆域。他目光沉静,如同深渊。
“传令各部。”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掌控乾坤的力量,“东境边军,严密监视黑石部动向,遇有越境劫掠者,无论真假,格杀勿论!”
“西境方向,加强对贺拔残部清剿,尤其靠近南境‘野狼谷’区域,多设哨卡,遇有南境溃兵,一律以‘勾结贺拔部’论处,就地歼灭!”
一道道命令,如同精准的楔子,深深打入东、西、南三方势力之间。
“北地狼顾西境,西境恨南境入骨,南境惧我兵锋…三方相争,彼此牵制。”顾清颜看着李长生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师兄这平衡之术,玩得可真够绝的。”
李长生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投向暮色沉沉的远方。皇城已定,边患暂平,但这用铁血与谋略换来的脆弱的平衡,又能维持多久?”
“他只知道,只要他李长生还握着一日渡厄之剑,这朗朗乾坤下的污浊与不公,便休想卷土重来!
蜿蜒的官道上,沉默却肃杀的玄甲洪流迤逦而行。所过之处,沿途村镇的百姓早已闻讯涌出,箪食壶浆,夹道相迎。
欢呼声、哭泣声、感激的呐喊声汇聚成汹涌的浪潮,狠狠拍打着道路两侧,无数饱经战乱、面黄肌瘦的百姓跪伏在地,磕头如捣蒜,浑浊的泪水滑过沟壑纵横的脸颊。
更有失去亲人的老弱妇孺,捧着亲人简陋的牌位,哭喊着向队伍中那道挺拔的玄色身影遥遥叩拜。
李长生端坐于神骏的黑风驹上,玄色大氅在风中拂动。他面容冷峻,目光扫过一张张激动到扭曲的脸庞,扫过那些简陋的牌位和供奉的粗粝食物,紧抿的唇线没有丝毫松动,唯有握缰的手背,青筋微微贲起。
“民心所向,莫过于此。”身旁并辔而行的萧映雪轻声感叹,赤金色的眼眸映着百姓的狂热,带着欣慰与悲悯。
“哼,就怕有人坐不住,看不得这‘民心’。”顾清颜懒洋洋地拨弄着马鬃,眼神却锐利地瞥向皇城方向,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以宰相为首,六部九卿、皇亲贵胄、满朝朱紫,乌泱泱跪了一地!鼓乐齐鸣,仪仗煊赫,铺着猩红地毯的官道直通巍峨的城门。
“臣等恭迎李宗主凯旋!宗主神威盖世,荡平妖氛,匡扶社稷,功在千秋!”宰相须发皆白,声音洪亮,带着无可挑剔的恭敬,深深拜伏下去。
李长生勒住马缰,目光平静地扫过脚下匍匐的满朝文武,如同看一群披着锦袍的木偶。他并未下马,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鼓乐与欢呼:“李某此战,非为功业,只为涤荡污浊,还天下以太平。将士用命,百姓遭难,方有今日之局。李某不敢居功。”
“宗主过谦!”宰相连忙起身,满脸堆笑,双手捧上一卷明黄耀眼的圣旨,“陛下感念宗主天恩,特下恩旨!加封宗主为‘镇国武安王’,世袭罔替!赐九锡!黄金十万!锦缎万匹!良田万顷!皇城‘武安王府’一座!仆役三千!另…陛下有意,将最宠爱的朝阳公主…”
“不必了。”李长生直接打断宰相的话,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余地,“李某乃山野之人,无心庙堂富贵。陛下厚赐,李某代阵亡将士、受灾百姓愧领。”
“所有封赏,请宰相大人悉数折算为钱粮、耕牛、种子、药材,即刻分发东、西、南三境战乱之地,抚恤死难,重建家园!若有半分克扣延误…”
他目光如电,扫过宰相骤然僵硬的笑脸和下方百官惊愕的表情:“李某认得诸位,李某的剑,可不认得!”
“是…是!下官…下官谨遵王爷…不,谨遵宗主之命!绝不敢有丝毫差池!”宰相额头瞬间沁出冷汗,捧着圣旨的手微微颤抖,连声应诺。满场死寂,只有风吹旌旗的猎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