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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入眼的是一个束着双发髻的清秀少女坐在被赤炎红帐所笼罩的床边,她一身蓝衣,出落得有几分秀美水灵。
此时她目光惊诧的看着自己的主子,笑暮凉清楚的记得自己每一个仇人的模样,包括眼前这个年纪不过十三四的少女。
笑暮凉处变不惊,目光不动声色的环视了自己周围的一切,竟是与自己几年前阎门的房间一模一样,一点不差。而就当眸子撇道铜镜之中的自己时,她脸色一滞,那初成却已经足够惊人的相貌,竟然是和床边的那少女一般大的年纪!
白纱衣纹梅,雅致的面容平添一份高傲,袖口银色的云气纹缓缓流淌,身段之中多了丝丝仙气,束腰一抹红,竟是将这初成的腰身给细细勾勒,腰间一枚赤色血玉垂下,雕刻的是赤炎牡丹,这一身梅雪赤云是父亲出门之前送给自己的,笑暮凉从不敢忘。
还有那张稍显稚嫩但却是已经称得上是人间绝色的脸,发间红丝带束起,将这一身之上所有的装束都演绎到了极致,笑暮凉记得,这般动人心魄的面容,自己十三岁。
确定这一切之后,笑暮凉第一件事情便是查看自己的修为,但这也只是一刹那的时间,并不会露出不自然的神色,也不用担心泄露什么。
床边的少女又开口,笑暮凉移过目光,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床边自诩聪明的少女只是觉得周身一麻,并未觉得不对。
时隔数年,她再叫出了她的名字,却已然从当初的雀跃变成了冰冷。
笑暮凉淡然在桌边坐下,挽起云袖,缓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朱唇愈发娇艳。看着茶水之中倒映的自己,嘴角暗暗勾起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邪魅笑色。
听笑暮凉说话还是和平常一般轻声细语,银儿方才心中第一次对笑暮凉升起的恐惧在这一刻被她抛之脑后。
给糖就走,银儿还是如当年一般愚蠢好骗,但当时的自己却是一点没发觉,甚至被她的小伎俩骗得团团转。要是当时的自己再心狠点,那晚也不至于被她下了药,最后落得个被凌辱的下场!
她全然不知现在的笑暮凉已经不是那个纯良的大小姐了,快步走到笑暮凉身边,再次确认她还是昔日的小姐之后,似乎已经完全不记得方才的惊诧。
笑暮凉用指尖顺着自己墨泼般乌黑的秀发,缓声开口。银儿妄图如往日一般从她的话中听出情绪,但是笑暮凉此时的话,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烟海平波,毫无波澜。
即使如此,她还是要答话的:“今日是三月初五,小姐忘了。昨日您还约了李家小姐今日一同去西山寺那边赏花呢!”银儿扭动着腰肢,掩嘴轻笑着说。
笑暮凉瞳孔一震,脸色顷刻坍塌,方才波澜不惊的眸子,此刻却是全数冰冻,下一刻便犹如冰山雪崩,带着丝丝咆哮的怒气。
三月初五发生了什么,笑暮凉已经记不清了,可三月初六,她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明天,明天就是父亲失踪的消息传回来的日子,也是阎门开始落入他人手中的日子!
笑暮凉从来不敢忘记那天发生的一切,因为她在这年三月初六之后的两年才清楚的知道,父亲的失踪,就是从这里开始谋划,然后笑姓的人就都被一步步推入深渊,最终落得个家门被夺的下场。
十三岁的三月初六,上天竟然又让自己重新走一遭。若不能改变这一切,那这再来一次的意义又在何处?
心中愈笑愈冷,决心却是早就定了,此世再不会让任何人再夺走自己的东西!
银儿愣了半晌,脸色颇为怪异,即使笑暮凉是背对着她,也知道银儿脸上那不快,定于当年在背后咒骂自己时半点不差。
可她不甘心,以为笑暮凉还是笑暮凉,会因为她的话而改变主意。她追了笑暮凉几步,边道:“可是,那李小姐……”
笑暮凉停下脚步,没等银儿说完便是截断了她的话,回眼盯着她,眸中冷冽寒冷。
银儿脚下一软,竟是退了一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笑暮凉又道:“下去吧。”
走回床边,银儿也关门出去了,笑暮凉没看银儿的脸色,想来也知道应该是惊诧不已吧,真是大快人心!
确定周围没人之后,她盘腿在床上坐下,兽力与云力共同流转,丝毫没有影响。
沉入丹田,和往日一样,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呼唤他的名字,今日却数遍之后都没有应答,无果之后,笑暮凉的脑海中再次浮现那片金色光芒。
想必之前的情况是传送法阵出了问题,自己的修为不足以抗衡,他为了救自己而消失了?
想到这个陪伴了自己两年的声音,一次次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现如今唤了他的名字却是没人应答了,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但笑暮凉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推测,以自己与他的利益关系,应该不至于舍命相救,至少笑暮凉是这么认为的。
将自己那可笑的心绪收起,笑暮凉退出这丹田之中,因为她感受到了有人接近。
时隔三年,笑暮凉又再次听到了这个熟悉温柔的声音,心中不禁起了波澜,在睁眼之间,眼眶不禁湿润了些。
笑暮凉没有犹豫,起身去开门,当门外的人闯入眼中之时,笑暮凉鼻头一酸,那断了两年的泪水,一瞬间夺眶而出,再也忍不住。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是这般轻易落泪,本以为神亡两年非人生活之后,自己应该也冷了心,可眼前这人却是什么都没做,却是将自己所有的寒气都给驱走了。
笑暮澈一身青衣站在门口,长身直立,腰间的那枚赤炎牡丹血玉与笑暮凉腰间的一模一样。他眉眼之中尽是关切之色,特别是那眸子之中的一江春水,温柔得不成样子,他的脸庞生的极其好看,每一个比例都是精心调配好的绝色。
温煦儒雅的气质从他周身散发出来,他不过十六岁,可眉宇之间透着的点点老成,却是足以吸引任何一个年龄段的女子。笑暮澈的容貌与气质,是天地间的人都及不上的。
笑暮凉记得此前的一切,当时自己十四岁,笑暮澈十七岁,他为了护自己周全,容貌尽毁,修为被废。可最后连笑暮澈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些人还是不罢休,最终还是将他杀死了。
笑暮凉永远都无法忘记笑暮澈死的时候,自己都已经不愿看的那张破败不堪的脸上,依旧明亮的眸中只有对自己的牵挂,其余一无所有。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抬手,唤的却是笑暮凉的名字,他那一声凉儿,硬是将自己活着的所有希望都给叫碎了。
笑暮凉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可天无绝人之路,现在将此前的一切再走一遍,笑暮澈又站在了自己面前。
“凉儿,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呢?不哭……受了什么委屈就与大哥说……”
笑暮澈急忙弯下腰,用自己今天新穿的衣袍袖子给笑暮凉擦泪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双眉紧促,他眸中心疼的目光逼得自己快要流出泪水来。
笑暮凉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因为只有这种接触,让笑暮凉才是真正的相信,面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大哥笑暮澈。
等到笑暮凉的泪水止住了些,笑暮澈才将她牵入房中,二人都坐在了凳子上,这短短的几步之中,笑暮澈的身子却是从始至终都与十三岁的笑暮凉一般高,眸中也从未生出半点不耐。
笑暮澈也是半路上遇到了银儿,听说笑暮凉身子不适,这才是赶过来,父亲不在,笑暮澈本就事多,要是因此让笑暮凉身子坏了,那可就是大事了。
笑暮凉摇头,道:“无事,只是许久未见大哥了。”笑暮凉带着笑的看着十六岁的笑暮澈,似乎要比之前的自己年幼两岁,但自己见了他,却是依旧像个妹妹。
笑暮澈见她又笑了,想来笑暮凉本就是个顽皮的孩子,也没问缘由,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他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还没来得及开口,笑暮凉见了,手快就给抢了去。
笑暮凉十八,本不该稀奇这个东西,可她现在本就知道,笑暮澈今天给她带了东西。时隔五年,笑暮凉又再吃到了笑暮澈买回来并亲手剥好的糖炒栗子。
笑暮凉乖巧的坐在笑暮澈的对面,津津有味的吃着手里的东西,笑暮澈摸摸她的头,眼神温柔宠溺。
“凉儿,你为何不与李小姐前去西山寺,昨日你可是答应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