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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次日清晨,许少辰是第一个起的,他的房间在张轩房间隔壁,这三年来,许少辰的房间可以说使他们三个人的房间中最干净的,张轩有事没事就会进去打扫一番,为的就是许少辰那天突然回来,不至于那么措手不及。许少辰洗漱完毕,看见张轩正穿着睡衣揉着头发从房间里走出来。那件睡衣正是三年前,张轩生日时,许少辰从登悦百货那里买的,没想到他一直还留着。
“这么早就起来了,昨晚那么晚才回,怎么不多睡一会?”许少辰微笑道。
“我也想晚点起啊,可是案件不允许,没办法。”张轩一边刷牙一边苦笑回应道。
许少辰倚靠在卫生间门上道:“我倒是忘了,你是刑警来着,不同我一样,那么晚回十有八九是为了案件,这次又遇上什么棘手的案子,让你如此心烦,同我说来听听,指不定还能帮上你什么忙。”
“嘿,我还正想找你帮忙呢,只不过有些不好意思,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拒绝了。”张轩吐了口嘴里的牙膏泡沫,嬉皮笑脸回应着许少辰。
听到张轩这话,许少辰一怔,随即有些无奈摇头失笑,看来这几年这家伙的脸皮还是没有变,和原来一样厚。他轻声道:“那好,我先在外面等你,你洗漱完,我们出去吃早餐,边走边走。”说完,许少辰转身离开卫生间,来到客厅等着张轩洗漱完。
许少辰细细打量着客厅,客厅的摆设还是和自己三年前离开的时候差不太多。唯一不同的是,客厅中央电视柜前摆着两张照片,一张是他们三人的合影,照片上三人,唐风坐在地上,手中比出大大的剪刀样式,脸上挂着灿烂至极的笑容,张轩与他分立两边,站在唐风身后。而另一张则是他自己和张轩的合影,张轩的眼神看向他,不知是在看他的脸还是看向远方,而他还是一如既往,脸上挂着平和的微笑。想来是三年前自己不告而别之后,张轩苦寻他不得,只得找到这几张照片,将它们打印出来,放在客厅中央。
洗漱完毕的张轩从卫生间走出来,见到许少辰正对着这两张照片发呆,他不着痕迹抽身而过,将两张照片收了起来。对着许少辰道:“想什么呢,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只要现在一切安好,就比什么都强。走吧,出门去吃早餐吧。”
他们两个撑着一把伞,一路上皆是沉默,最终还是张轩打破了沉默,他将伞换至右手,左手从下抓住许少辰的手,轻声道:“阿辰,我不管三年前,你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不告而别,我只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虽然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会和我说明缘由,但是只要你想说,我,张轩,一直都在。信我。”张轩的话语带着一份前所未有的坚定意志,似在给自己鼓励,又似在给许少辰暗示着什么。
许少辰将自己手从张轩手中抽回,插回自己衣兜里。轻叹一口气道:“抱歉,阿轩,对于三年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有些事,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等到真正到来的那一天,请你放心,我一定把什么都告诉你,不向你隐瞒半点。”
张轩带这许少辰去了他常去的一家早餐店,这个店是许少辰失踪第二年开的,早上的生意很是红火。张轩最开始来吃过几次,觉得味道不错,自那以后,基本每天早上都前来光顾,久而久之,这里的老板都认得他了,一见他来,不用他打招呼,便端上一碗胡椒猪肚面过来。因为张轩每次只吃这一样,而且在同一家店吃了两年之久。
“想吃些什么,墙上的这些都是菜单,你自己看看。”早上这家店很多了,好不容易等着一桌人走了,张轩拉着许少辰进来坐在凳子上,指着一面墙壁上的餐单对着许少辰言道。
看了半天,许少辰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出来,也没打算问张轩那种会比较好吃一点,毕竟眼前这位只吃那一种,对于其他的自然一概不知,相反许少辰对于早餐还是比较挑剔的。他随手点了一份云吞,也不论怎样,先暂且这般将就这吧,待明天自己再去四周转转,看是否有其他早餐店。
不多时,胡椒猪肚面与云吞便上来了,许少辰随意吃了两口,便再也吃不下去了,心中再一次坚定明天早上要去四周找找早餐店了,一旁的张轩可吃的正欢。他也不想扫了张轩的兴致,将碗轻轻放在旁边,顺带招呼老板带包了一笼小笼包加两根油条给唐风,就这么看着张轩将一碗白花花的面吃下肚,看的他是一阵战栗。
吃完早餐后,许少辰左手提着给唐风打包的早餐,右手撑着伞与张轩并肩而行。张轩本意想自己撑伞好腾出一只手牵许少辰,但许少辰似乎有点不愿,也只好作罢。一路上,张轩将自己昨天接手的案子一五一十同许少辰娓娓道来,包括他在案发现场所勘察到证据,临了,还附上一句,想听听许少辰的看法。许少辰听完这件案子后,并没有说什么,反而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回到家后,许少辰将早餐放在桌子上,本打算叫唐风起床,可无奈一连敲了七八次门,房间里的人没半点反应。他只能转身向里屋的张轩求助,那知张轩见此,撇了撇嘴,并无半点反应,看那意思,是不打算叫唐风起床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小风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该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管那么多做什么呢?”张轩也不给许少辰反应时间,拉着他就往外走,打开车门,给他按进副驾驶,顺带给他把安全带系好。许少辰张嘴欲说些什么,但是张轩已经走过另一边,打开车门钻进来,发动车子就走了,不给他半点说话机会。许少辰有点无奈,但也只得叹口气,听从他的建议。
想来许少辰的人缘还是不错的,刚进云阳分局大厅,周边就有不少警局同事围着他,先是表示十分惊讶的样子,继而又向他道喜。毕竟许少辰突然失踪三年,没有半点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如今平安归来,着实令人感到意外。大家伙都嚷嚷着向打听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无非就是这三年去那里了,半点消息没有,是不是回老家结婚了什么的,没有结婚的话,那现在有没有女朋友。一听到这个问题,许少辰的眼神下意识朝着张轩那边看去,刚好撞见张轩也正往他这里看,瞬间,他的脸颊就带有一抹鲜嫩的粉红色。就算许少辰再过于平静,也无法一时半会摆脱这些热情的同事,最后还是张轩过来替他解了围。
“刚才真是多谢你了,不然这么多人,我一时半会也招架不住啊。”许少辰苦笑道,言语中充满了无奈。
“没事!你我之间不必道谢,没必要那么生分,这三年来,大家都挺想你的,如今你平安归来,大家伙也是发自内心高兴。”张轩摇头道,显然觉得刚才替许少辰解围一事微不足道。“上午十一点时,局会针对本次湾云山庄案件专门召开一次记者招待会,不过现在应该没什么事情,你可以先到我办公室坐一会。我待会要去李老板那里汇报一下昨晚现场勘察情况。完事之后,便要提审邢宏云的那位老管家,你若有兴趣,可与我一起。”
“那也行,我先去你办公室看下卷宗,要审讯时同你一起过去。”许少辰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张轩只当他是被刚才的阵仗吓到了,一时半会没有回过神来,拉着他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到了张轩办公室后,张轩先给许少辰搬了条凳子,又给他泡了杯热茶,然后才打开台面上的电脑,从电脑中调出湾云山庄的电子档案卷宗,并把电脑亮度调到合适的亮度,才让许少辰阅读。这份电子档案是昨晚张轩熬夜写下来的,这也是他一个比较好的习惯,无论案件大小,他都做了两手准备,以防万一。等安顿好许少辰后,张轩便起身出门,径直往李老板办公室走去。
来到李老板办公室,轻声敲了下门,里面传来雄厚的声音:“请进。”进了办公室后,张轩发现这里就如同着了火一般,满屋子都是烟雾。李老板端坐在椅子上满屋子的烟雾,李老板坐在椅子上面,一口接一口抽着烟,台面上烟灰缸已经被塞满了烟头,看样子这一早上抽了差不多一盒。烟雾从李老板嘴里吐出,弥漫在头顶上方,使得张轩一时有些恍惚。
见到是张轩进来,李老板狠狠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然后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歪着头道:“你是过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吗?”
张轩随手抽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扔了一根给李老板,也着眼睛道:“您说呢,我的李大局长,李大老板。”烟雾从张轩嘴里吐出,形成一个烟圈袅袅而散,脸色有点冷,显然是对李老板隐瞒许少辰下落很不满。李老板搓着手,显得有些尴尬,却没有搭话。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阿辰的下落,却一直不告诉我?你这是想干什么?”张轩见老板不搭话,顿时就有些上火,朝着李老板怒气冲冲道。
“诶,诶,诶,别别别,别这样啊,我要是早知道他下落,我肯定会告诉你的,也是他前两天给我消息,说最近会回来,他不让我告诉你的,不然他一给我消息,我立马就会告知你,我对天发誓。”李老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不过张轩才不信他这套鬼话,轻轻哼一声道:“所以你就用阿辰把我绑在湾云山庄这件案子上?你料定我知道阿辰的消息,肯定会接手,所以你故意将这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绑在一起。我说的对吗?我的局长大人。”
李老板骤然被人说穿了内心小算盘,绕是他脸皮够厚,也不太好意思。搓了搓手,拿起桌上张轩扔给他的烟,点起,抽一口。眯着眼睛,极为享受的样子,慢条斯理道:“小伙子,现在日子过的有点滋润啊,还抽着云溪,诶呀呀,我都没抽过这么好的烟,改天给我带一条你看成不成。”
张轩翻了个白眼,对于李老板这岔开话题行为表示无语,却又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名义上还是自己领导,既然他服软了,就没必要再揪着不放。他摆了摆手,从兜里再次掏出一包未开封的云溪扔给李老板,痞笑道:“一条想都不要想,就这一包库存了,送你了。”然后转身出门,竟没回过头看李老板神色。
李老板拿着张轩扔给他的烟,摇头叹息,这小子个性还是这么足啊!
出了门,张轩回到自己办公室,发现许少辰还保持着自己离开的样子看卷宗,手边的茶还是满满的,只是冷了。许少辰还是许少辰,一旦投入了案件中,就忘却一切。这一点,他们两个很相似。张轩走过许少辰身后,轻轻将界面关掉。有些心疼道:“天这么冷,也不开一下暖气,喝杯热茶,就这么干坐着,也不怕冻坏了身体。”
许少辰回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张轩,有些无奈道:“我不是那么娇贵的,而且你办公室门窗都关严实的,我这坐着也并不是很冷啊。咦!你案件汇报完了?”
张轩心想,汇报完才有鬼了,老家伙这次坑了我一把,我多少得寻回点利息吧。不过口中讥笑道:“恩,汇报完了,老局长给我加油打气,让我早日破案。”
“怎么从你口中听来莫名觉得有那么大讽刺意味呢?你们这位老局长能给加油打气,怕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你是不是又让人家赶出来了。”许少辰看着张轩脸上表情揶揄他道。
“阿辰,你少胡说,他能有胆子赶我出来,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你如此怀疑我,是不是有点欠收拾啊!”张轩脸上挂着坏笑,一只手已经朝着许少辰腰间而去,准备挠他胳肢窝,毕竟许少辰可最怕被人挠痒痒,尤其是张轩这种有点耍无赖的人。
“诶呀,我投降,投降,别闹,别闹,你这人真是,就知道抓我软肋,明知道我怕痒,还每次都要挠我,怕了你啦。”许少辰将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有些埋怨的冲张轩道。内心则十分后悔,刚才不应该招惹这无赖。
见到许少辰认怂,张轩内心格外舒畅,毕竟许少辰除了怕痒痒以外,其他任何事情都永远是那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能让他认怂也是一件极为有成就感的事情。不过张轩玩闹归玩闹,分寸还是把握的极好的。三年不见,自己好久没见他笑过了,笑一笑也是蛮好的。
玩闹过后,张轩再次给许少辰倒了杯热茶放在一边,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轻声道:“怎么样,看了这个卷宗,有什么眉目嘛?”说完,顺手把刚倒的热茶塞进许少辰手里。
许少辰双手端着茶杯,似乎在想先前卷宗中自己所看出的问题。他端起茶杯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随后将茶杯放在桌上,皱了皱眉道:“目前并没有看出什么大的问题,邢宏云的死亡时间大概是下午3点至五点之间,我想这一点可能得稍微往前面推,你在卷宗上写到案发现场的空调一直开着制冷效果,我想应该是凶手打开的,目的是为了推迟邢宏云死亡时间,好给警方造成误导,至于具体推到前面几个小时,还得等家属同意解剖尸体才能知道。”
在许少辰同他说话的时候,张轩的眼神一直出于出神的状态,准确来说,是在许少辰端起茶杯喝水的那一刻,张轩的眼神就已经开始出神发呆了,他看着许少辰喝下他泡的那杯茶,看着许少辰的喉结一下一下上下耸动,心中莫名有一种想冲上去吻他的冲动。一时竟忽略了许少辰话语,直到许少辰说完以后发现他还没有半点反应,伸出五根修长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两圈,他才算真正回过神来。
“阿轩,我在和你说这个案子的一些细节部分,你在想什么呢?”许少辰有些不满的抱怨道。
“啊!阿辰,你刚才说什么了,我一下走神了,抱歉,抱歉。”张轩挠着脑袋不住点头,表示对刚才走神的事情感到抱歉。
“诶我说,空调制冷效果可能是凶手故意打开,用来诱导警方错误推断死亡时间的,真不知道你刚在想什么。”许少辰有些无奈,不过还是再一次给张轩重新解释了一遍。
“我我刚才在想怎么才能亲到你。”来不及思考半分,张轩这话脱口而出,说完以后,他就感到后悔了。因为他看到许少辰的脸上瞬间泛起一层红晕,就连耳尖也变成了粉红色。空气一瞬间变得静悄悄的
“啊,没事没事,阿辰,我我开玩笑的,别别当真。对不起,阿辰,你别生气。我真不是故意的。”张轩有点苦着脸拼命向许少辰解释道。
“没,我没生气呢,走吧,不还要提审邢宏云的老管家吗?我们现在就过去吧。”不给张轩解释的机会,许少辰说完抬腿便走,后面跟着懊恼不已的张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