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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风雪才停了一日,第二日又飘起了雪花,陈老太太很有些固执,说今日寺庙中方丈坐镇,去了自会得因缘造化,众人拗不过,只得套了车马快行,也好在山上住上一夜。
行了一上午,才到地方,静潭寺建了约莫百年,朝廷修缮了几回,赐名定为国寺,香客也眼见的多起来。
正殿内焚香,外头香炉上香火燃尽的炊烟袅袅升起,几个和尚拿着杵撞钟,悠悠钟声回荡在耳际,整个寺庙都有些古朴醇厚的味道,就连她也觉得重生以来的焦躁似乎都消散殆尽,有些惬意。
殿内神佛参拜过后,老太太照例捐了香油钱,一个小和尚手中拿着竹筒走来,对着她们几人施了一礼:“施主,此是因缘签,可断前世今生。”
前世今生这几个字说出后,陈令言的眼皮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下,赵氏来了兴趣,上前接过竹筒摇了摇,一枚竹签飞在桌上,上面签词道“衔得坭来欲作垒,到头垒坏复须坭”。
这不算是什么好签词,赵氏的脸色白了白,却说不出什么来,另一边陈菀绾的签词也已经出来,大同小异,总归不是什么好寓意,老太太面色微沉,推了推她:“言姐儿去试试。”
她不忍拂了老太太的意思,双手捧起竹筒,“啪嗒”一声,一枚竹签落在桌上,上头写着的并不是签词,反倒只有一个字“覆”。
立在一旁的小和尚看见签词,还没等发问,就双手合十念了声佛:“施主的签词恐怕要找住持亲自解,随小僧这边来。”
陈令言没想到抽到签还能生这么多变故,前世她并未抽签,只知道赵氏和陈菀绾的签词都是极好的,这世却都变成了凶词,她跟着小和尚去了住持那边,嘱咐老太太先回去歇着,不必等。
住持坐在禅房中,见到她缓缓睁开眼眸,那眸子中盛满普渡众生的怜悯,让人看了就不由心生敬畏。
陈令言双手把签子递上去,须臾听见住持开口:“覆手为雨,翻搅风云却也可深陷其中,你只切记一切因果有轮回,切莫贪多过妄。”
切莫贪妄,回到房中之后,陈令言还在回味这句话,现在看,一切都和前世的轨迹产生了很大的不同,难不成是因为自己重生而来?
天色有些暗淡,如意端来汤药,这是寺庙中准备的,寓意祛除心中杂念,许多人来庙中都要求来一碗。陈令言端起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尝了一口,就觉得不对。
前世她是寺庙的常客,经常喝这药汁,没有一次的味道和如今碗中的一样,她背过身把药汁吐在帕子上,轻笑一声:“我歇下了,你也去偏房歇着吧。”
把人打发走之后,她只觉得心中如有火烧一般,没有入口的那口药汁还是对她产生了影响,辗转反侧之后,她走出了房门,听说寺庙后可以礼佛,不如去平心静气一番。
夜色渐浓,陈令言手中提着一盏灯笼,慢慢走着,忽然觉得脚下被一个什么东西绊住,险些惊叫出声。
男人的脸色在灯火的映照下仍旧很苍白,唇角还有一丝血迹,陈令言这才认出,这是前几日招摇过市的镇南王世子。
看了片刻,陈令言起身,并不打算施以援手。他重伤躺在这里不知道是被什么人追杀,自己要是贸然相救,惹上了那幕后的人反倒不好。
才迈出去一步,陈令言就觉得脚腕被一只手拉住,垂眸一看,那个男人扯着嘴唇,丹凤眼中倒映着灯笼烛火的颜色,费尽全力才说出两个字:“别走。”
这倒让陈令言来了兴趣,她蹲下身子,调笑的看着这个男人:“要我帮你,你拿什么报答?”
男人似乎轻轻皱了下眉,随后费力的从衣襟中掏出一块玉佩:“找个车夫把我送到清河馆,随后只管拿着令牌找我。”
那牌子是镇南王世子的身份令牌,陈令言不疑有他,收起玉佩之后,问道:“那些和尚可还可靠?”
“可。”说完这句话,魏景和轻咳了一声,似乎已经用尽力气,阖上清越的眸子。
踏着薄薄的积雪,陈令言心中有些打鼓,她大约知道镇南王世子魏景和为何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当今圣上是开国之主,才干是有,多疑的心思却不少,近年来觉得南边诸侯势力愈发强大,用各种由头把诸侯世子骗入京城之中,要么软禁,要么暗杀,以此来挟制诸侯。
不用多言,魏景和就是那个被骗入京的世子,受伤恐怕也与皇室之人有关。她微皱眉头,加快了脚步,也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妥当。
禅房中有不少打坐的和尚,陈令言简单过去说明了情况,那小和尚沉吟一番,进内室询问,不过多时出来后,就应下了。
到地方时,魏景和正倚在一棵枯树旁,身上的血迹变得干涸,小和尚前去查看,念了声佛,轻声说道:“施主,可还好?”
魏景和冷冽的目光没有看他,径直扫向身后的陈令言,那神色颇带着些说不清楚的意味。
前世的陈令言入宫数次,并不惧怕他的眼神,向前几步:“劳烦小师傅把他送到清河馆,那里自然有他的家人接应。”
“阿弥陀佛。”小和尚走过去,轻声说了句冒犯,架起魏景和起身。
月光下,他脸颊苍白的不正常,就连嘴唇都不见血色,却向着陈令言微微张口,无声的说了几个字,旋即扯起嘴角,俊朗的面容竟还是惊得人屏住呼吸。
经了这么一件事,陈令言觉得无比清醒,以防生了旁的事,走回斋房。
她借着蜡烛的光,掏出那块玉佩,,方才魏景和开口,说的四个字是“驿站寻我”,大概这块玉佩就是见面信物。
重活一遭,似乎许多事情都偏离了原本的轨迹,不只是秦家这么简单,若不是今日自己遇见魏景和,他早就在寒冬中没了气息,局势似乎正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
【诚意推送】谁将烟焚散,散了纵横的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