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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我出生那天,群鸦蔽日,数以百计的乌鸦盘旋在院子上空,将白天笼罩的如同黑夜。
乌鸦自古便被称之为报丧鸟,偏巧不巧,在我出生当天全都盘旋在我家院子上空,发出刺耳难听的叫声。
我爷爷一辈子在纵横风水界,虽不起卦,仅看风水超度阴灵,却也在这一行留下了一笔。
爷爷看到此景后掐指一算,非但不急,反而一脸激动:“我十五岁扛起景家大旗,如今已有三十八载,当年年少轻狂,打散了不少怨灵。今日我大孙子出世,天现异象,连老天都在妒忌我们景家出了个百年难遇的英才,齐整怨灵,想以此逼我退出风水界啊!”
就这样,我爷爷跪在堂中风水祖师爷杨筠松像前,燃起一张黄纸,上至天庭下通九幽,从此不再过问风水相术。
说来也奇怪,院子上空那些飞来飞去的乌鸦在爷爷金盆洗手之后,竟四下散去,消失的干干净净,连根鸟毛都没有落下来。
自此以后,爷爷便不再动用风水相术,但凡有人临门想请爷爷看看风水,也都被爷爷闭门不见,让我爸替景家出头。
可我爸对风水之术并无任何兴趣,一来二去,我们家曾经的门庭若市很快变成了门可罗雀。
高兴的是那些浑水摸鱼的风水先生,难过的则是真正遇到风水问题的人。
我曾亲眼看到一家老小在我们家院中足足跪了三天三夜,请求爷爷可以再次出山,甚至有人不惜倾家荡产,以死相逼,但都被爷爷拒之门外。
每当那些人哭哭啼啼离开之后,爷爷都蹲在我身前:“修然,爷爷也想帮他们,可生死有轮回,天命有定数,你是景家的希望,是唯一可以扛起景家大旗的人,爷爷若是忤逆了承诺,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我那时年少,并不知道爷爷为了我,不惜让所有人戳着他的脊梁骨。
十二岁那年,我放学独自回家,看到马路中央躺着一只巴掌大的木偶。
其他人好像没有看到一样,直径走过,我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就捡了起来,还藏进了书包带回了家。
这只木偶是个男孩的样子,有鼻子有眼,雕刻的惟妙惟肖,可我总是感觉,这木偶和我倒是有几分神似。
我觉得好玩,便翻箱倒柜找到了几根缝衣针对准这几个针眼就刺了进去。
第二天清晨我准备上学,刚走出房门我就感觉四肢无力,关节处有股针扎一样的疼。特别是胸口一阵一阵的巨疼,让我直冒冷汗。
起初我也没当回事,以为昨晚没有休息好,可打开院门准备出去,猛地心脏一抽,我再也控制不住,‘哇’了一声就吐了口鲜血。
正在刷牙洗漱的我爸惊呼一声就冲来,我爷爷被惊动后见我这个样子,让我爸闪开就捏住我的胳膊肘和膝盖,上面分别出现了四个非常清晰的红点。
爷爷叹了一声‘坏了’,让我爸赶紧脱了我的衣服,在我心口处,同样有一个红点。而这刺骨的疼痛,全都是从红点处辐射全身。
爷爷一脸愁容,挥手打断我爸的说辞,遇事不惊说:“那人终究还是来了,修然绝对不能出事,不然景家就亡了!”
“不用。”爷爷拦住我爸,眯着眼掐指很久,凝视我问:“这两天你有没有碰到什么东西?”
爷爷一直都处事不惊的面色瞬间难看,一个趔趄后退两步:“施术者是他人还好处理,可施术者是修然,自己害自己,对方不但要逼我出手,而且还要逼我斗法!”
“别说了,扶孩子去我房间,今天就算是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要把我的大孙子从鬼门关拉回来!”
我被我爸抱进爷爷房间,端端正正坐在靠墙的案台边,在墙上贴着面风水祖师爷杨筠松画像。
爷爷很快拿着我捡来的木偶进来,拔掉缝衣针将其用力一拧,木偶一分两半,夹心处有一张红纸,上面写着我的生辰八字。
爷爷冷哼一声,让我爸妈出去,点燃案台上的蜡烛紫香,盘膝坐在地上开始念念有词。
我听得不是很懂,可每次爷爷念叨的频繁时,我的关节就有种断裂的疼,而且脖子也像是被人掐住,呼吸困难。
足足有半个钟头,爷爷突然身子一颤,张嘴便喷出一口鲜血,躺在地上。
我想要搀扶他,爷爷伸手让我就坐在这里,虚弱爬起身,也没有擦掉鲜血,突然就举起香炉砸的四分五裂,咬破手指举过头顶,盯着杨筠松画像怒声骂了起来。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今日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以后新仇旧恨一起算。我大孙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必定狗血浇身,热油炸骨!”
爷爷的表情狰狞,我吓得是坐立不安,这句话重复了两遍,一缕晴天霹雳在天空炸响,紧接着,我身上那刺骨的疼痛竟在瞬间消失无踪。
那天,院门前的杏树被炸雷劈中,一夜间枯死,爷爷也老了很多,白发如霜。
此后,爷爷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他赶时间般,只要我放学回家,他便会将毕生所学的风水相术教给我。我的悟性很高,不负所望,在两个月便将爷爷的看家本事学了精光。
那天晚上,爷爷进了我的房间,虚弱无比坐在床边,叮嘱道:“修然,你自出生便是景家的希望,有人想要灭了景家,在你身上下了厌胜。那天斗法,爷爷技不如人,最后不得不动用借命之法血誓三声,让祖师爷重创施术者,但却破了誓,忤逆了祖师爷。”
爷爷摇头打断我的话,咳了口血:“我大限已到,我入土三天后,你刨开坟头东南角,里面有我留给你的东西。”
“爷爷,你不会有事的。”我吓得手足无措,想要喊我爸过来,可却被爷爷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爷爷笑了起来,从口袋摸出三枚铜钱,连起三卦,叮嘱我了三件事情。
第一,他死后,我不能出面,不能流一滴泪,下葬那天,我必须留在房间,不能送埋。
第二,十年后不管我学业如何,必须在阴气强烈的地方躲三年,不要调查他的死因,遇到姓方之人能躲多远躲多远,不要说一句话,甚至连眼神都不能接触。
爷爷说完,厉声问我有没有记住,在我哆嗦点头下,他老人家这才心满意足走出了房间。
当天晚上,风雨交织,我家院门外不知道聚集了多少野狗,整整哀鸣了一宿。
我穿衣起来,这才知道,爷爷穿着寿衣吊死在了门口的杏树上,那棵被炸雷劈死的杏树,冒出了一颗新芽。
爷爷三声血誓逼的杨筠松出手,也结了业债,老木逢春时,便是他老人家的死期。
按照爷爷的叮嘱,从入殓到下葬,这期间我一直都在房间内,听着外面的嚎啕大哭,想到爷爷在世时的样子,眼泪控制不住的要落下,又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
爷爷下葬三天后,我独自来到坟头,来到东南角挖地半尺,里面埋着一只被红布包裹的木盒。
木盒里放着一把爷爷看风水时携带的打神软鞭,打神鞭下压着一本线装本《青囊尸经》。
十年寒窗,我并未给任何人看过风水,一有闲暇时间,我就会研究爷爷留下的《青囊尸经》,练习他老人家传授于我的风水相术。
大四那年,我刚好二十二岁,按照爷爷的叮嘱,我毕业后应该找一个阴气颇重的地方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