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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是,谢谢母妃。”陆云袖悬在嗓子眼里的心又落了回去,算来,若当真是沈风栖圆了房,王爷与王妃定也是知晓的,替她解围也是必然。
云萝夫人接着说:“起来吧。刚好,我儿七日入殓将满,媳妇入门,自当由她守夜不是?”
总归用大笔银子娶她进来,就是为了做这些事情,除此之外,大概便是守活寡到老。她哪里敢不同意。
云萝夫人颇为满意的点头,却还是提了要求,“莫要以为守夜是件简单的事情,我希望你既然嫁进王府,还需将此事做的妥当。”
陆云袖心底微微一寒,明明是王府将她娶进来,却为何似乎对她十分不满。话里有话的感觉令她颇为不适,妥当?还需如何妥当?不过就是面对个棺材守夜而已,还真以为她不敢去幺?幸好此时却有人替她打了圆场。
一声低沉的回答窜入耳朵,却如同天打雷劈一样,陆云袖僵直在了原地。
原本她不应如此的,作为一个弟妹,同时还是个未亡人,哪里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直视着夫君的兄长。
但一夜的记忆太长,一夜的记忆太过清晰,声音上说不得不是,却又说不得太像,这模棱两可间的感觉,令她反而增了疑窦。
陆云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否希望,那个人是沈风栖,但倔强的性子,却令她定要仔细瞧瞧这个男人才行。
若说他风神俊秀,那只是灵山一角;若说他俊逸非凡,那也仅仅粗略描画。沈风栖便仅仅是站在那里,便似是绘出风骨二字。他着一身绣金纹白衣,竖青墨玉冠,长身玉立,俊挺不羁。或者是那几日的伤心及守夜的辛苦,倒是有些憔悴。!守夜?!
陆云袖踉跄了几步,险些晕厥过去,幸好沈风栖连续快走几步,抢先扶住了她,“弟妹可还好?切莫伤心过度,保重身体。”
“父王,应是弟妹身体不适,可能昨日大婚过于乏累,不如让小碧小荷先送她回去。”沈风栖转头与睿王爷说。
睿王爷答允下来。陆云袖颇为委屈的看了眼沈风栖,看的对方莫名的很,才在小碧小荷的搀扶下,缓缓朝着自己那比较偏的小院里去。
她心里头有事,也就缄默不言。小碧小荷却以为她是因为这么不明不白的嫁给了个死去的小公子伤怀,不敢多叨扰。
忽然陆云袖停了下来,痴痴的望着院落里的荷塘,以及悬在门外的“清荷小筑“这几个铁画银钩的字,问:“这院名与荷塘都是后来放的吧?”
小碧回答:“回少夫人的话,因着小公子曾经与世子提过您,所以自从知晓您要嫁进来后,世子便依着您的喜好做了些改变,包括我二人的名字。他说,进来了便是自家人,也不能怠慢了您,有些事,他能做的,便做一些。”
陆云袖的眸中有一些模糊,正如冬日初雪,渐白入眼,掩盖住的事实,却着实令她羞愤。
到了夜间,陆云袖一人吃完小荷送来的饭菜,虽然略感孤单,但毕竟自在。原先在姑姑家寄养的时候,每逢吃饭时间,都有些难熬。
她父母早逝,七岁时候便寄养到了姑姑家,姑姑与姑父对她倒也不是不好,但多养一个人毕竟是个负担,所以她自小便尽量努力的少吃饭,多干活,以减轻心里的愧疚。正因着每每都吃的特少,很难填饱肚子,以至于她逢到吃饭便很痛苦今日便不同了,她虽心中烦恼,但绝对不阻碍吃的比较多,当小碧来收拾的时候,她分外优雅的用帕子擦了嘴,款款起身,轻声叹息,“该守夜了。”
小碧本不在意,收拾饭菜的时候顿时两眼圆睁,这少夫人的胃口也忒大了些,送来的饭菜一丝不留,全数吃光,这在原来的家里到底受了什么虐待啊。
或者是吃的比较饱,心情也略微转好,陆云袖自己一人走到灵堂的时候,还对守门的人善意的点了点头。红白对比,分外显眼。她怔忡的看着停在灵堂正中的棺材,这里头躺着的,应便是她已经嫁了的小公子,年方十九的沈风景。
虽不曾相识,却早有耳闻。姑姑与姑父时常与她表姐妹二人提起这睿王府的两位公子。世子有才,公子有武。说沈风景小世子比较阴郁,但学了一手好武艺,难得的是,居然还喜好替老百姓打抱不平。
她将纸钱烧去,柔声说:“虽然我二人从未见过面,但已经是夫妻名分,于情于理我都应唤你一声夫君。只是……”
她顿了顿,垂下了眼。只是她在情动时候,居然喊了别人夫君,而至现在都无法辨认,此人到底是不是沈风栖。
大堂之上,离的较远,又不敢直视太久,只有声音入耳,似是而非的,若再有见面的机会,她还是想知道答案的。与小公子沈风景从无感情,所以也说不上伤悲,顶多会有些愧疚,饶是面对着一口棺材,居然不像昨日那般害怕了。
她自嘲的撇了撇唇,只觉非常困倦。说来已经快两日晚上不能好好睡觉,明日与后日都是如此的话,看来是一场更为艰难的开端。不知是何种心态,她居然在想,若非守夜,不知今晚“清荷小筑“中是否又要受到清扰。
陆云袖豁然心跳的厉害,居然一时间不知如何说话,面红耳赤的低下头去,她感觉到耳后根都在发烫,根本无法控制的双手轻抖。
沈风栖答:“虽然说好今日是你守夜,但在下心中过意不去,你一人在这,也恐怕比较害怕,我便顺路过来了。”
沈风栖微微一愣,失笑,“既然都是我守,昨日又怎能偷跑。本是想参加下婚事,但心情抑郁,便还是放弃。”
这时候陆云袖才发现些微的差别,至少沈风栖的身量,似乎没有昨日的那么高大。
但她还不敢妄下结论,以免自己心神受扰。往旁边轻轻挪了挪,替沈风栖挪出个位置来,才又细细的打量了眼。
虽则这个弟妹着实很奇怪,时常用这等疑虑的目光看自己,但沈风栖打消了心中的顾虑,说:“嗯。”
“呃。”陆云袖才不会相信自己有这等能耐,她只好揪着手中的白帕子说道:“是觉着我命苦还是可悲幺?”
沈风栖这次更加奇怪,他侧头看去,清秀的侧颜,绯红的双颊,绕鼻是淡淡的荷香,顿时有些意乱情迷。这个弟弟曾经提过无数次的女子,当真似乎有种吸引人的魔力,他从怀中取出个素净的帕子,“嗯?”
陆云袖慌忙抢过,捏在手心,却发现不是当日那块,又迟疑起来,莫不是沈风栖心中有难言之隐,怕外面的人听出端倪?
陆云袖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将帕子送回沈风栖手中,拘谨的不知怎么回答。她当真是想立刻将沈风栖的衣裳扒开,瞧瞧内里究竟如何。可终究面皮薄,有些事也仅仅是随意想想,哪里做的了真。
沈风栖却将手中的帕子放回到陆云袖手中,问:“弟妹可有帕子?”
陆云袖的右手实则一直揪着自己那绣着清荷小花的白帕,转眼便落在了沈风栖手中,他送到鼻尖轻轻一闻,展颜笑道:“好香。我便收下了。”
好温柔的人……陆云袖有一瞬间的恍惚,也忽然又有了落泪的感觉。是幸而不幸,才到了这般境地。如此近似交换定情信物的行为,沈风栖却做的坦然、心安理得,再这般做,恐怕心里很容易便失了衡。
【精品阅读】相忘谁先忘,倾国是故国。泠泠不肯弹,蹁跹影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