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逾静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后背疼得发颤,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床上,耳边不知是谁正在唤着她的名字。
那人擦着她额头上不断滑落的汗珠,带着记忆中熟悉的药香。
“歌儿”
林逾静喃喃,视线划过那人指头上小巧的银顶针定格到她的脸。
这是府上最末尾的姨太太,也是原主在宅子里唯一的慰藉。
“静姐”
林歌压抑地呜咽:“你可算醒了。”
林逾静鼻子抽了抽,笑得虚弱,撑起上半身。
“这宅子也就你真心对我,我原先多少人盼着我死呢。”
林歌忙把软枕垫在她的背后让她躺好,又去桌边开食盒。
“别这么说,少帅心肠还是好的。”
“我知道你感激他救了你的命,但那人才不是好心的说不定只是心血来潮,想体验一把当好人的感觉。”
提起靳远帆,林逾静就气血上涌,恨声道:“臭渣男!”
林歌不喜欢热闹,因此暖茵阁里就被原主特意装饰了三道屏风,虽然一年也没有几个人主动上门。
可今天,屏风外头的拐角,副官宋岺小心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少帅,要不要我”
“不必。”
靳远帆嘴唇微启:“我倒要听听,她还敢说出什么来。”
完了。
宋岺叹了口气,这三姨太,怎么这几天特别爱在作死的边缘试探呢!
“他能有什么好心肠?”
林逾静憋了几天,现在滔滔不绝:“他这种人啊,这辈子也就适合二姨太这种货色了。”
“王八看绿豆,对了眼了!”
门外,宋岺只觉得身边气压骤降,可无奈那眼神太冻人,他没敢动,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林歌小心翼翼从食盒里捧出温好的药,不经意地抬眸,就见熟悉的帽檐一晃而过。
药洒了小半碗,险些都泼在地上。
林逾静还在不遗余力地悉数靳远帆十宗罪,就见林歌快步走来,下一秒,她的话被一勺子堵在了嘴里。
林歌不管不顾往她嘴里喂药,口里不断说:“我知道你和少帅感情好,开着玩笑不是故意让我吃醋嘛”
林逾静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少帅,靳福已在书房候着了。”
宋岑轻轻说。
林歌只感觉一阵冷风划过,筋疲力尽的放下了手,勺子当啷一声落回碗里。
“小祖宗,刚才外面的是少帅啊!你这板子可还挨得不够!”
“不怕,被打死我再穿回去呗。”
林逾静没好气,前几日她什么都没说,不也照样挨了顿板子?
“穿什么,说什么呢?”
林歌执意给她涂药,又拿过一旁的干净衣服递到她的眼前。
林逾静本是爱干净的,奈何她这几天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没那个功夫收拾自己。
她立刻想脱掉脏衣,可刚一动,身子就疼得一缩。
“你”
林歌连忙扶着她的肩膀,叹着气,动作却极轻柔。
“你啊,身上本来就没几块好皮肉了,又挣裂了伤口可怎么好”
林歌等不及,亲手帮她穿上袖子,眉头锁得死紧,喃喃。
“莫不是给打傻了吧?”
“傻不了,我智商起码120只是从孩子没了那天就没换过衣服了。”
林逾静淡淡说。
从那天起,她的静仪苑就是她的冷宫。
一听这话,林歌的手一顿,语气有些沉。
“静姐,那些人的混话,我一概不信的。”
她看着林逾静,一直觉得二姨太生了一对丹凤眼,沉思的时候眼尾会微微挑起,模样和少帅有几分像。
林逾静有些感动,尽管知道深宅里难测人心,还是相信这位五姨太是真的关心自己。
那就证明,自己可以信任她。
“歌儿,大太太平时跟谁来往频繁?”
她试探着问。
“说不好,太太眼界高,也没见和谁太好过。倒是平日里,爱极了左家茶行的瓜片,每到周一就会让人去取。”
林歌说着点点头:“所以,太太对一直对二姨太高看一些。”
林逾静心中冷冷一笑,两个人要是关系真的好,她林字倒着写!
她继续问:“那天事故发生时,有没有人看见整个过程?”
眼下如果能找到目击证人,或许她还有翻盘的机会!
话分两头,此时的靳远帆正在书房,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人,
“可知我为何找你来?”
话音虽淡,靳福只觉得从脚跟蹿起一股寒意。
头不由得磕在地上。
“少帅明示,小的小的着实不知!”
靳远帆笑了,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你平日在内宅,办事也伶俐,我也就放任了你,如今倒学会狐假虎威了。”
“少爷!我没有!我哪儿敢啊!”
靳福浑身哆嗦,却咬牙不认。
靳远帆瞟了宋岑一眼。
后者立刻挥了挥手,门口两个卫兵一边一个,把他拖了出去。
在靳福杀猪般的嚎叫声里,靳远帆朝他打了个榧子。
“别弄死了。”
【人气优选】爱情,终究要落到穿衣、吃饭、数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