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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四月的风已经很暖了,它将南山碧绿的松竹拂的更为青翠,又带来爱莲张口吐出夏日的热浪,如此红袖添香诗情画意的时节,见证着两道宫里头的圣旨传进这临安国不同的两个地点,纷飞两处茫茫皆不见,命运早已牵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沈安士次子沈栖迟,年二十有三,人品贵重,德行纯良,特赐婚尚书令府嫡女云舒,于下月初一行娶妻之礼,钦此。”
沈安士携全家俯身叩头,“臣沈安士,替犬子多谢皇上圣恩,吾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尚书令云艺嫡女云舒,年十有五,秀毓名门,娴雅淑德,及适婚年龄,特赐婚于相府次子沈栖迟,于下月初一行婚嫁之礼,钦此。”
云艺携全家俯身叩头,云舒柔软的声音混杂在一群人中:“臣女多谢皇上圣恩,吾皇万岁。”
待宣旨公公离去后,云舒的母亲大夫人陈氏便开始热泪不断,抽绢抹泪,而云艺则拉过云舒:
说起婚配之事他并不是没有为云舒留心,只是云舒是他的嫡女,若说宠爱没有比她得到的更甚了,正因为如此,才几番商定不下。
这选看男子的门第样貌气度学识皆是考究的重头,殊不知他迟迟做不了决定,倒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
相府确实是个好归宿,位极人臣一品外朝官,门第般配自不用说,可无奈这沈栖迟乃是次子,身份地位自然及不上长子沈栖流,若云舒嫁过去,日后岂不是稍逊一筹,低人一等,云艺断不能忍。
云舒膝盖微曲一下:“父亲大人疼爱,舒儿愿意遵从圣旨,下嫁相府。”
才说完,还未等云艺作答,闻得女儿愿嫁的大夫人陈氏便哭的异常大声起来,“我的舒儿…”,抽泣间也听不出她话中之意。
“这圣旨都下了,还有转圜的余地吗…”,被呵斥的陈氏辩驳道:“你个黑心鬼,就看着舒儿…嫁出去吗?你竟不心疼…咳咳…”
一旁的婢女见陈氏有些激动,忙倒了杯茶水,替陈氏顺气,谁知喝了茶水的陈氏不依不饶:“湛儿常年不归,咱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若出府了,以后就咱两老不死的作陪了……”
云舒快步过去,“母亲息怒,别弄坏了身子…”她抬手帮陈氏抚背,一边还用自己的手绢替她拭泪。
“舒儿啊…你若心中不肯,尽可说出口,母亲,母亲也舍不得你…”陈氏坐在高堂椅上,将云舒紧紧搂在怀中,口中絮絮叨叨,这养育了十几年的宝贝女儿,她怎么能舍得拱手他人。
云艺被陈氏哭的不耐烦:“好了,夫人,你哭顶什么用,先听听舒儿的意思吧。”
陈氏放开怀中的女儿,一脸期盼的模样,眼泪含在眼眶中让云舒极为不忍,只是云舒心中知道父亲的意思,早也要嫁晚也要嫁,既然知道必然的结果,那不如选择对自己更好的一处。
云舒虽是闺阁女子,却也不是足不出户,外头的消息她也知道一二,相府这处归宿确确实实是无可挑剔的,除了天家富贵皇族联姻,还有谁能与之相比?况且嫁入相府,对父亲在朝为官也颇有益处。
云艺是近君王的内朝官,与沈安士作为外朝官不同,若两者可以相合必定能够助彼此在朝政上更加顺风顺水,云艺虽没有直言,也对自己很迁就,但是她明白,男子必要以仕途为上,不可儿女情长。
一身青白丝绸襦裙的她,步伐翩翩,怀着坚定,在父亲母亲面前跪下,郑重道:“女儿受父亲母亲宠爱多年,如今是回报的时刻了,此事父亲抗旨必引起骚动,还会引的相府认为我尚书令府轻视他们,不愿与其结亲,若使得相府心生怨恨从而与家中为敌,与朝政也不得宜,舒儿不愿让父亲母亲为难,但求父亲遵从圣旨让舒儿下嫁相府。”
云舒的这番话不失轻重,利弊权衡的很是稳妥,她悉心思虑,尽力想要周全家人,倒让两个老的吃了一惊。
良久云艺才上前将其扶起,眼中满是赞许和不舍:“舒儿,为父闻得你这番话明白你已然长大成人了,你比起你兄长毫不逊色。”
这时陈氏已停止哭泣,只是面上还挂着泪,她也站起身过去扶起云舒,“舒儿…你切不可勉为其难,相府虽好你若不中意,咱们也不稀罕…母亲…实在是舍不得你…”
“母亲…别哭了,相府也是个好去处,女儿嫁去那定不会吃亏。”云舒哽咽。
陈氏声音颤抖,尾音不稳:“你这个孩子,脾气和你哥哥一样,一鼓作气到底,我和你父亲便是怎么说也说不过你的。”
云舒苦笑:“母亲夸奖,我与哥哥皆是继承了父母的优良传统,不敢自满。”
陈氏掩唇一笑,将泪水擦干,“罢了,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尽力为你置办嫁妆,将你的出嫁之礼办的风风光光。”
云艺将手拂在云舒肩头,“不错,为父与你母亲绝不会让你出嫁礼逊于相府的聘礼,日后在相府低人一等。”
云艺看向云舒:“好了,你母亲应该乏了,且扶她回房好好叙叙吧,我实在是见不得你们女儿家的眼泪。”
“你们母女现在若不聊个尽兴,待到下月,便不再有这样的机会了。”云艺说着,语气也有些酸软,只是尽力的隐忍,让他的音色很是不自然。
陈氏也看出来云艺不同寻常的模样,遂乖了:“好,舒儿,我们回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