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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常言道: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楚云意病态恹恹的躺在破旧的快要垮塌的床上已经两个多月了,破烂不堪的棉絮下面,那些曾经受伤的部位因得不到救治,正在体一点一点的溃烂腐败。
两个多月以前,她被当家主母发落,棒打之后,不经任何救治,连夜被人送到杞县破破旧旧的庄子上自生自灭。
确实是自生自灭,身上的棒疮在这样脏乱不堪的地方腐烂的更快了。
开始的时候,她还会感觉到痒和疼痛,可时间长了,她竟什么感觉也没有了,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麻木了吧?
这个婆子不是她身边服侍惯了的人,而是受过夫人特别嘱托来“照顾”她的。
这婆子人其实还算不错,并没有想办法虐待她,只是让她苟延残喘。
不过,她觉得,她就要喘不下去了,生命无时正在一点点流失,流失的速度已经能让她清晰的感觉到!
被关在庄子上的这间柴房里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除了太太安排来的婆子之外,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她没有见过其他任何一个人,这样的窒息的生活,彻底摧垮了她的精神。
她此时多想有一个人能从柴房的门口走进来,能端一碗水给她,可是她知道,这是奢望!
不到吃饭的时候,那婆子是绝对不会进来看她的,哪怕是看看她是不是还活着。
就算是吃饭的时候,那婆子也不会与她多说话,只会给她机械的喂饭。
一个飘零的弱女子要报仇谈何容易?终不过是沦为别人的玩-物罢了!
她是刘家老爷八年前从青-楼里赎回来的清-倌-人,是刘家老爷宠爱的不得了的妾室。
没人知道,当年她也是好人家出身的女孩儿,曾经的她也有父亲的疼爱母亲的娇宠。
十八年以前,她也穿着流光溢彩的锦缎衣裳安静的坐在窗户下看着院子里杏花树下美丽大方的母亲,以及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父亲与弟弟妹妹们嬉闹在一处。
那时候,她有一个温暖祥和的家,一家六口人生活的安逸自在,家里良田千亩,父亲是乡里有名的士绅,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儿,她受尽宠爱。
可忽然有一天,家里从彩色变成了黑白,宅子里所有的房檐下都挂上了满满的白色幔帐,家中所有的下人们都穿上白色的孝服。
父亲去世的那一年,她只有十岁,哥哥十二岁,还有两个小-弟-弟,大的不过七岁,小的只有三岁。
父亲的丧礼之后,母亲悲伤不已,竟也一病不起,三个月之后,随着父亲而去。
“姨娘,该吃饭了!”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回忆。
那婆子端了一个小盘子,盘子上头放着一碗饭菜,她闻不出究竟是什么味道。
许是看出来眼前的人真的不成了,那婆子将小盘子放在屋子里唯一的一张破桌子上。
“姨娘,这就是您的命,你也别怨恨太太,她原本也是个心善的连一个蚂蚁都不愿意踩死的人儿。可是她错在不该喜欢上老爷那个落魄书生,并且还帮着老爷成全了一辈子的荣耀富庶。”
一度,楚云意是这么认为,但她现在懂了,不是婆子偏帮着太太,而是这个世界对女人不公!
死到临头,她不怨恨大太太将她逼到死亡的路上,这话不是虚假,而是真的。
何况太太对老爷的成就有过不可磨灭的功劳,老爷能有今日,都是太太成全所得。
她如何情愿看着自己辛苦奋斗出来的家被别的女人霸占?如果是自己,大概也会这么做吧?或许自己的手段还会比太太更加的惨烈一些。
她这些年不是没有恨,她只恨当初那些所谓的亲人,所谓的楚家族长,在父母双亲去世之后,对他们兄妹们的不仁不慈,为了田产家财丧尽天良!
他们给哥哥和弟弟灌了药,哥哥疯了,两个弟弟一个傻了,一个死了。
而她因为颇有姿色,被卖给了过路的-拐-子入了青-楼,成为一个以-色-侍-人的女子,一生尽毁。
“姨娘,婆子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惜府里头有太太就足够了,容不下别的女人。您将来到了地下,别怨恨太太。
太太说了,要是您能熬过去,就放您一条生路,若是熬不过去,那就是您的命!如今,婆子看着您是不成了,等您去了,婆子给您烧纸钱拜菩萨,求您来生能有个好下场,别再走今生的路了……”
这一刻她羡慕太太,还有一个愿意全心全意为她的人,可是她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啊!
饶是心酸,可她也知道,婆子说的有道理,就是她的命不好,若是她命好,何至于走到如今的凄惨地步?
曾经以为,那样真心宠爱她的老爷死真心喜欢她,可现在才知道,也未必就是真心,要不然,怎么会这么长的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
太太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只是因为喜欢老爷才一世可怜,看着一个个年轻的女人走到老爷的身边嚣张跋扈。
外面的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一道道的雷声响起,倾盆大雨就要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