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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一辆青色双辕的马车在一座豪宅前停了下来,小厮跳下马车,恭敬的说:“王爷,杜府到了,您请下马车。”
车帘被掀开,一个身着绛红色福纹长衫,容颜英俊的少年跳下车,前行几步,仰起头凝望着城门上方的‘杜府’二字。
小厮叩开大门,有礼的说:“老伯,烦劳你通禀一声,我家主子想见杜小姐。”
“去去去,你谁啊你,我家小姐何等尊贵,岂是你想见就见的,滚……”开门的胖老头借着烛火,眯着眼,方才看清站在不远处的贵公子,硬生生的把‘一边去’这三个字咽回了肚子,忙笑脸赔不是说:“王爷,小人不知是您,真是瞎了狗眼了,罪过罪过。”说罢又装模做样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巴掌。
少年并未理会,跨过门槛,正要往府内走,却见杜府管家已经迎了出来,他见到少年之时,显得有些意外:“王爷?”
“在,王爷这边请。”杜管家领着少年沿着回廊,穿过前院,来到了杜世成的书房。
杜世成见到少年之时,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之色,他给管家使了个眼色,见管家离开后,杜世成才将少年迎进书房,关上门,疑惑的问:“晋王殿下,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高仲熙笑着将门打开,高声说:“本王是来见绮儿,听闻大人在府,本王过来给岳父大人请个安。”说罢,高仲熙朝着作揖施礼,他趁着杜世成上前搀扶之际,小声说:“本王有要事相商,府中可以有安静之所。”
“王爷如此大礼,真是折煞杜某了。”杜世成是何等的聪明,听他这边说,立马就明白了高仲熙的用意,笑着说:“王爷,老臣后院池上新种了一片荷花,现虽未到开花时节,但在月光下观赏也别有一番滋味,王爷可有兴趣一赏?”
杜世成吩咐下人摆宴湖心亭,两人在书房里,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闲话,直到下人来禀宴席备好,杜世成才领着高仲熙赶往湖心亭。
“杜大人,此处果然恬静,是个赏荷的好地方。”高仲熙见亭子建于湖的中央,四面环水,亭子与岸边只是用一座拱桥相连,亭子周围的景色一目了然,在此间叙事,绝对可以保证隔墙无耳。
酒过三巡后,杜世成突然放下酒盏,笑着开口问:“王爷,您今日深夜造访可是为了鲁诚一事?”
“鲁诚一案日渐明朗,治他的罪是迟早的事。”高仲熙端着酒盏走到池边,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问道:“大人觉得户部尚书之位会花落谁家?”
“户部掌管国家钱粮,是个不可多得肥差,太子、宜王、汉王跟闵王等人会想尽法子让自己的人接管下来,至于花落谁家,老臣还真不敢妄言。”杜世成望着高仲熙的背影,眼前突然一亮,笑道:“王爷,您心中若有合适的人选,老臣必定全力保荐。”
“他?”杜世成思虑了片刻,疑惑看着高仲熙,问道:“王爷为什么会选择他?”
“李卿之既不是太子的人,也不是宜王、汉王的人,为人耿直,刚正不阿,户部有这样的人暂时管理着,本王放心。”高仲熙摇晃了一下杯中酒,望着池中随风摇摆的荷叶,平静的说。
“王爷可曾想过在朝中培植属于自己的势力?”杜世成借着这个话题,问道。
高仲熙摇了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自信的说:“如今本王朝中有岳父大人足矣,至于其他的事,日后再从长计议,本王现在还不想跟太子他们正面为敌,太子他们想争就让他们去争,最好争他个头破血流,到那时,鹿死谁手为未可知了。”
杜世成会意,站起身,拱手行礼道:“王爷放心,老臣定当全力辅佐殿下促成大业。”
“岳父,你的忠心本王收下了,不过本王想提醒您一句,如今父皇正值春秋鼎盛,什么太子,什么王爷,都是虚名,赏罚只不过是君主的一念之间,你只有忠于皇上,方可保住富贵荣华。”
“诺,殿下教诲老臣铭记于心。”杜世成万万没有料想到高仲熙竟有如此城府。
两人又叙了一会闲话,恰在此时,东边传来一阵琴音声,哀怨之情让高仲熙为之动容,他望着倒映在湖中的月亮,听着琴音愣神。
高仲熙叹息的摇了摇头,问杜世成借来笔墨,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提笔写道:
写罢,高仲熙将锦帕交到了杜世成,柔声道:“本王静候绮儿的佳音。”
柔软的夜色,朦胧的月光,皇城各处纷纷掌灯,烛火与天空的星光遥相呼应着,相互掩映,相互融合。微风轻轻的拂过,交织成一张魅力无穷的网,包裹着皇城里的一切。
大周的礼法明文规定:晚辈要在早晨、中午跟晚上都向长辈问安,高仲熙一回到宫里就急匆匆的往太后寝宫赶,可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些,皇帝和皇后领着太子兄弟几人围在太后身边叙话。
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丫鬟进来笑道:“老祖宗,晋王殿下来了。”
皇太后将高仲熙唤道自己身边,一会问可有用膳,一会又问晚间是谁跟着过来,一会又问今日又做了些什么,眼里心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了,全然把众人给遗忘了。
高仲熙躲在皇太后的怀里,毫不顾忌的说:“老祖宗,方才孙儿去了趟杜府,晚膳是在那儿吃的。”
“喝酒了?”皇太后溺爱的揉揉了高仲熙的后背,见他的脸颊泛着一丝红晕,给身边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你去倒盏茶来。”
众人没把高仲熙去杜府的事放在心上,只当是他又跑去找杜绮儿了,他们陪着太后说了会话,便各自散去了。
回到无逸殿,高仲熙在紫英的服侍下更换衣衫,小德子突然闯了进来,回禀道:“王爷,宜王殿下来了,正在偏厅等您,瞧着好像有什么急事。”
高仲熙嘴角微微往上一翘,宜王的来意他明了于心,他接过小丫鬟递来的帕子,捂了一下脸,又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眉毛,漫不经心的拉了拉衣襟,领着小德子慢悠悠的往偏厅走去。
“九弟。”高仲浩见到高仲熙,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他见小德子在场,又不可明言。
“小德子,你去外头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了。”高仲熙笑着请高仲浩坐下,漫不经心的问:“二哥,深夜到我这儿所谓何事?”
“九弟,你知道吗,高仲禄真不是个东西。父皇命他审问鲁诚一案,他可倒好,不但把鲁诚打的片体是伤,还任底下的人肆意羞辱他。”高仲浩来回踱着步,说到生气的地方,他还用手比划着。
高仲熙见他手舞足蹈的模样,摸了摸鼻子,强忍着笑意,厉声道:“二哥,为今之计,你只能弃车保帅了。”
“二哥,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户部掌管的府库钱粮是我大周的命脉,鲁诚为人贪婪,你放心让他久居户部尚书之位吗,再说了户部尚书只要是你的人,谁当还不是一样。”说到这儿,高仲熙瞧了高仲浩,见他做思索装,继而说道:“二哥,你倒不如趁现在弃了鲁诚这枚棋子,另外物色可靠的人掌管,免得日后引火上身,自毁前程。”
“九弟,你也知,二哥平日府里的开销甚多,这些年来,鲁诚也孝敬了不少银子,我担心……”
“二哥是担心他会反咬你一口?”高仲熙端着茶碗,用盖子拨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嘴角微微一翘,自信的说:“二哥,若是能给鲁诚一件东西,小弟保证他会乖乖的就范。”
高仲浩见高仲熙不急不慢的样子,一个箭步走上前,焦急的问道:“九弟,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二哥,是什么东西?”
“二哥,你可让二嫂去趟鲁府,告诉他们,不管将来发生何事,你都会保住鲁诚的命,现在只能暂时委屈他了,只要给了他活命的希望,他必然不会乱咬人。”高仲熙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鲁诚之子,我听说为人不错,二哥可以收下他,一则可以多加照应;二则留个人质在身边,我料想鲁诚也不敢胡来。”
“二哥,其实这些事都可以暂搁一旁,如今鲁诚倒台了,找人接手户部才是当务之急。”
高仲浩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明日朝会,我打算举荐冠英侯之子冯景荣。”
高仲熙见高仲浩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知是该笑他天真,还是该笑他自大,高仲熙站起身,一本正经的反问道:“二哥,你觉得太子、汉王他们会这么轻易让户部尚书再落入你的囊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