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她坐在副驾驶上，低着头也不敢身侧的厉肇东。

他就像是一台冷气制造机，半晌她都快要将嘴唇咬破了才问，“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爸在哪儿？”

“看不出来你们倒是真的父女情深。”厉肇东眼中挂着浓浓的讥诮，“那样烂赌的父亲，你倒是还心甘情愿的打工替他还赌债？”

“不关你的事儿！”傅小瓷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她嘴唇颤抖着看着厉肇东。

这个男人今天不过才见了第二面，但总觉得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牵扯，重点是……他居然调查她！

这时车子已经驶进了市区，傅小瓷沉声，“我在这下车就可以了。”

厉肇东瞥了一眼后视镜，“这不能停车。”

想起昨晚的事儿，傅小瓷皱了皱眉，纵然她担心父亲，但她并不想发生昨晚那样的事情。

傅小瓷笑了笑，语气疏离，“厉先生，我爸爸和你无冤无仇，想必你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厉肇东眸色一变，而傅小瓷已经利落的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这里是单行道，后面儿不少车因为傅小瓷突然跳车而交通拥堵，厉肇东眉头一跳，从后视镜看见傅小瓷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shit！”厉肇东终于忍不住握拳狠狠地锤了一记方向盘。

傅小瓷，有种。

傅小瓷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跑出去好远她才注意到自己手腕的擦伤，一碰就疼。

眼泪终于抑制不住的砸了下来。

这叫什么事儿？先是被人追着要赌债，又被陌生男人跟上了，现在还被威胁？她怎么这么命苦？

手机今天掉在金樽，她翻遍了全身口袋才翻出来两个硬币，到附近的站牌看了看，29路直接到梁庄。

她眸光微动，现在就算是有家也不敢回了，刚好过来一辆26路，傅小瓷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跳了上去。

梁庄相隔几百米就是公墓，傅小瓷溜进去的时候天色刚刚黑了下来。

肚子已经发出咕噜噜的抗议声了，她跪在墓碑前，看着上面儿笑靥如花的女人，泪水终于决堤，“妈——”

凄厉的声音惊飞了一众鸟儿，傅小瓷伤心欲绝，抱着墓碑抽泣着，“妈，你为什么丢下我走了，你知不知道现在爸爸每天都在赌博……”

傅小瓷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学校和家里的事儿，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她已经饥寒交迫。

傅小瓷被冻得嘴唇发紫脸色苍白，这些天来的巨大压力和承受的刺激，终于让她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厉肇东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傅小瓷。

他手中捧着一束小雏菊，一身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越发衬的他精神奕奕，但厉肇东眸中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忧伤。

季川跟在他身后，在看见傅小瓷的那一刻愣住了，“这个女人……”

厉肇东蹙眉，目光却落在墓碑的照片上，照片上厉染眉目温柔，仿佛在冲着他笑。

厉肇东胸口一痛，脑子里闪过那些片段。

那些封存在记忆力的片段像是洪水一般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