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楠闭目养神，许久之后才幽幽开口：“明天，取消了和张世衡公司的所有合作，把他近几年的丑闻都给我放出去。”

语气中的狠戾不由得散发出来，坐在前排的刘助理不寒而栗。

“是，我们和张世衡取消了合作之后，他势必会去找长博再重新洽谈，要切断这个可能吗？”

“她不会。”

陆尧楠淡淡的说道，坚定且自信。

“谁？”刘助理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问道。

陆尧楠阖眼，隐藏情绪，“没谁。随他去吧。丑闻一旦放出来，我要的是他身败名裂。”

“是，陆总。”刘助理应声，将自己的另一句疑问咽了下去。

陆尧楠偏着头盯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因为张世衡口无遮拦说的几句话而腾起的愤怒依然在胸腔里翻滚，难以消散。

月亮高高的悬挂在空中，旁边映衬着一望无际的黑暗，只有在至暗时刻里，才能凸显出月亮的皎洁。也只有在别人说出带有讽刺意味的污秽言语时，陆尧楠才发觉这个女人对自己的特别。

就像花重金买来的装饰，可能交替更新被其他的东西轻易替代了，但是它存在过，由它带来的那段记忆，由它引发的冲动，是无论岁月如何交替更迭也无法抹去和比拟的。

陆尧楠此刻百感交集。

“陆总，您到家了。”刘助理轻声的提醒。

陆尧楠恍然回神，推开车门。

“那我们先走了，您好好休息。”刘助理恭敬的跟陆尧楠道别。

陆尧楠轻微点头算是回应。

站在空荡荡的别墅门口，屋内的灯长时间的亮着，因为他不喜欢回到家里只剩下黑暗的感觉。

只要是他的房子，灯光如昼，是规矩。

推开房门，等待他的又是寂静和无趣的寂寞长夜。

这一夜，聂雨汐倒是睡的安稳。

早早的洗漱完毕，赖在自己的沙发上看了一个文艺片，喝了一杯红酒。

羊毛毯子裹着冰凉的身体，很快恢复了一些温度。

水果搭配着薯片，放在嘴巴里咀嚼，跟着电影的主角一起经历重生和爱，片尾曲响起的时候，她也仿若新生。

简单的收拾一下一片狼藉的桌子，丝质睡衣顺滑的贴着光洁的皮肤，聂雨汐关上灯，做了个长长的梦。

巴黎的秋日街头，落叶踩在脚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有个模糊的身影带着她翩翩起舞。

她能感受到内心满当当的快乐，可一靠近，那个身影就会消失不见。

这么多年的梦里时常会出现这样的一个模糊影像，聂雨汐隐约能勾勒出他的轮廓，却又总是抓不住他。

神秘的让人心慌。

上午九点的阳光斜射进来的时候，聂雨汐被阳光晃到了眼睛，生疼。

摸索着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才发现手机自动关机了。

刚睡醒的聂雨汐，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坐起来，怔愣了几秒，掀开被子下床。

打开音响，放了一首轻音乐，给手机冲上电，去洗手间洗漱。

一夜的安眠之后，她的气色好了很多，前天的疲惫仿佛都被甩在了脑后。

手机在床头冲上电之后，自动开机。

信息提示音接二连三的响起来。

聂雨汐咬着牙刷走出洗手间，手机上的信息都是凌浩发来的。

「聂雨汐，接电话！」

「张世衡的公司说要找我们重新洽谈合作，你怎么看」

「聂雨汐！你再不接电话，我就把你丢进垃圾桶」

凌浩的短信轰炸，让聂雨汐忍不住翻白眼，不再查看更多直接按下了删除键，给他回了个电话。

“聂雨汐！！！”

果然是意料中的咆哮，聂雨汐开着免提若无其事的走到洗手间，漱口。

“你一晚上都去哪了？电话也不接，人也不见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凌浩此刻坐在聂雨汐的办公室里，准备等聂雨汐上班的第一时间，当面质问她。

聂雨汐轻松的洗把脸，水声哗哗啦啦的通过听筒传递过去，“你！你别告诉我，我急的火烧眉毛了，你还在家里刚睡醒！”

“没错，就是这样的。”

聂雨汐根本就不想隐瞒，问道：“所以让你火烧眉毛的事情是什么呢？”

凌浩气的都快把正事忘记了，经过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我！都快被你气糊涂了。”

“嗯！你说，我听着呢。”聂雨汐对着镜子看自己眼底的淤青渐渐消散，脖子上的吻痕也淡了很多，心情大好。

“张世衡昨晚派人传来消息，说想再跟我们谈谈合作，你怎么看？”

聂雨汐“噗嗤”笑了出来，“这样的事你也要问我？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是我做生意的准则，他这种出尔反尔的人，回头来倒舔我都不要。”

凌浩就知道聂雨汐会这样回答，单手扣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

聂雨汐坐在梳妆台上涂抹护肤品，“还有别的事吗？”

“他无缘无故不会回头，据我了解，陆氏给的条件很丰厚，没理由会让他倒戈，所以”

“你是想利用他，找到对付陆氏的办法？”聂雨汐一语中的。

“果然你最懂我。”

“不行。”聂雨汐拔下充电头，将手机从卧室转移到厨房，一边烤面包，煮牛奶，一边说：“他今天会因为一些不知道的原因背叛陆氏，难保明天不会背叛我们。”

凌浩思忖再三，叹口气：“其实我跟你想的一样，但是我想确定，你——”

聂雨汐倒牛奶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凌浩接着说：“你是不想接受张世衡，还是不想对付陆尧楠。”

拿牛奶的手一抖，乳白色的液体从瓶子里倾倒了出来，聂雨汐手忙脚乱的拿着纸巾在桌子上胡乱的擦拭。

“喂——你在听吗聂雨汐？”

凌浩心里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像被人用针扎了一下心尖。

聂雨汐调整了一下呼吸，故作镇定的回答：“什么？刚刚信号不好，我没听到。”

凌浩也没有底气再问一遍，笑嘻嘻的回答：“没有，我刚说你再不来上班扣你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