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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徐徐微风,叶落飘飘。一叶摇曳不肯离,一段流年无情物,一生迷离藏我心。
或许是我先天条件异于常人,一颗神秘的双鼬珠把我牵扯进了无尽的黑暗。
黑暗中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我,那双眼充满血丝,令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不安。
我必须疯狂地突破这个让我延口残喘的格局,我不会迷路,也不会忘记自己从哪里来,然后走向未知的黎明……
我叫汤易成,八一年生人,将近一米八的个头,偏瘦,肤色稍黄,眉毛有些浓重,谈不上英俊潇洒,也算是一表人才,表面上沉默寡言,内心总要对新鲜的事物追求完美。
我这个八零后给外人的感觉比较严肃,其实我为人还是挺随和的,遇事不喜欢斤斤计较,宁愿让自己吃亏些,也不愿让别人小瞧了我。
我家庭情况比较特殊,母亲生我时预产期还没到,那时候农村医疗条件很简陋,由于难产导致大出血,生下我后还没看见我长的什么样就去世了。
这年夏天,父亲在村后河边农田里除草,大河上游堤坝决口,他为了救河里洗澡的几个小男孩,被汹涌澎湃的河水卷走了十几里,村民找到时,人已经不行了。
三叔叫汤新年,中学教师,身材消瘦,一脸书生气,总是戴着一副圆圆的近视镜,为人很古板,平时没怎么见他笑过。
三婶很贤惠,说话轻声细语,她平时的喜怒哀乐别人很难观察到,因为她脸上经常挂着微笑,平时在家洗衣做饭,很少出门,他们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儿女。
三婶生活中经常对我嘘寒问暖,体贴照顾,把我当成亲儿子一样对待。
八八年春天的一个中午,阳光格外明媚,春风宜人鸟叫虫鸣,我们一家人正在吃午饭,一群年轻人破门而入,冲进院子里掀了饭桌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瓶瓶罐罐被摔的粉碎。
他们把家里翻了个遍,其中一个面色狰狞的人,笑呵呵的从屋子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黑木小盒子。
三叔扶了扶近视眼镜,像疯了一样撕扯着他的衣服,想要抢过来,俩人你争我夺之下,把盒子给打掉了。
一个鸡蛋大小的蜜黄色珠子从盒子里滚了出来,三叔作势要抢,被那个人重重地踹了一脚,这一脚正好踹到三叔的胸口,三叔摔倒在地上。
三叔没让公家来处理这件事,还对我们说这是他自己造的孽,现在是该还的时候了。
事后,三叔精神恍惚,没过几天他病了,病的很严重,我发现他老了很多,再加上这段日子严重抑郁,大夫说他得的是紧病。
这天晚上,他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瞪着血红的双眼对我和三婶说:“以后一定要把那颗珠子给找回来。”
我流泪了,或许是因为他的离去,也或者是恨,但我不知道什么是恨,我只知道这次的泪水是刻骨铭心的。
三婶在家中哭的死去活来,非要随三叔而去,但她想到我没人照顾,就打消了自杀的念头。
当时很多小孩子都往我家中的院子里,丢石头,扔干牛粪,说我是扫把星。
三婶气呼呼地拿着扫把出来,小孩们笑哈哈的一哄而散,跑的没影儿。
我当时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小孩子们都不跟我玩了,邻居们都像换了人似的,变得那么陌生,他们都说我家粘上了来路不明的恶人。
三叔和三婶都是简滨人,读书时认识的,两人情投意合,就定了这门亲事,后来三叔做了教师,被调任到焦弘,于是就在焦弘暂时安了家。
家里已经空无一物了,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我们收拾好行李,装了些干粮锁上门,三婶拉着我走出巷子,一路上头也没回。
刚好一个老头儿赶着牛车经过,老头儿个子矮胖,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刻划的很深,古铜色的皮肤尽显沧桑,下巴翘着一撮白胡子。
他说自己在琪县贩牛回来,明天就要赶到简滨县,也刚好顺路,非要送我们一程。
老头儿很是热心肠,三婶也推辞不过,我们坐在装满稻草的牛车上。
他一边赶车,一边高唱:“李郎离家终不回,孩儿尚在这襁褓中,未尝果腹,饥寒交至,何时能有那好心人……”
他唱的是当地名段《悲凉》的选段。唱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用手捋了捋下巴的一撮胡子。
接着又扯起嗓子唱了起来:“何时能有那好心人来递碗清汤,送口热面,朗啊,盼你早日归,一家来相聚呐!”
老头儿停下车,解开麻绳锁,一瘸一拐地把牛牵到小河边,让牛饮水吃草。
老头儿坐在河边石头上,从腰间抽出一个旱烟袋,放了烟草,猛吸了几口,看似很享受的模样。
这一路上没和老头儿搭上几句话,现在通过互相了解,才知道这个老头子姓范,已年过六十了,还是光棍一条。
他一直做着贩牛的生意,多年前,贩牛回家时已经是大半夜,经过一段山路,深山之中传来了野狼的嚎叫声。
老牛受到了惊吓,拖着牛车一路狂奔,范老头儿吓得手足无措,不料车轮子碾到了石头,连人带车栽到了山沟里,自己的腿也被压断了,变成了瘸子。
范老头儿说完自己以前经历过的大小事迹,不仅连声感叹,大半辈子就这样平平谈谈地过去了。
范老头儿抬头看了看天,笑呵呵地说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夜路也不好走,趁天还没黑,咱们赶紧收拾点干柴,夜里生上一堆火,好好的睡上一觉,赶明儿再赶路。”
他拍了拍我的脑袋笑眯眯地说:“小孩儿,挺机灵的,呵呵,这人一上了年纪,腿脚都不好使喽。”
我们三人在林子里捡了很多树枝干柴,堆起来像座小山一样,天色在视野中慢慢的接近模糊,看来过不了半个小时就要黒透了。
三婶从包袱里掏出几个窝头,递给我和范老头儿,他接过窝头,从牛车上取出了一个小酒坛子,里面可不是酒,是荃菜,野菜的一种,用盐淹过之后,吃在嘴里,很有嚼劲,不过盐味有点重,最好的吃法还是配着窝头一起吃,才能吃出味道。
范老头儿跟我们也说不上话,于是就讲起了笑话段子,我们边吃边听他讲,逗得我哈哈大笑,三婶不过微微的笑了几下。
接着拍了拍身上熄灭的火星子说:“以前有个杀猪的,长得肥头大耳,他每次杀完猪以后,都会把肥肉用刀割下来切成长条,挂在铁钩上,没事的时候抓起来就吃,有一次一个人买肉,路过他的肉摊,见他正吃的有滋有味,那个买肉的感到很恶心,转身正准备走。
买肉的那人回道:“你铁钩上挂了那么多人肚子里的大蛔虫,你还吃得津津有味,我想买的话,到茅坑里翻上一遍,多的是。”
杀猪的听过后,脸上一阵扭曲,“哇”的一口连刚吃的饭也全给吐了出来。”
他点了一支卷烟说道:“这火可不是为了取暖,这周围净是深山老林子,主要是怕野狼之类的野兽接近我们。”
范老头儿又唠了几句,我眼皮开始打架,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三婶的腿上睡着了。
过了没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个小女孩儿慢慢的朝我走来,头上扎着牛角辫。
我没觉的有什么异常,她靠近我后,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想要拉我起来,我再看那小女孩儿,她一点表情都没有,那原本可爱的大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两个黑黑的空洞。
我害怕了,用尽力气想要挣脱她的手,可是她却越抓越紧,我的骨头好像就要被她给捏断,我“啊”的一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