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已经在你手上了，想杀了我很简单，不用投毒”九儿边吃边说道。这世间没有谁不怕死，可九儿料定这慕容诚不会杀她。

由于前世种种，慕容诚给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起码不是小人，她愿意相信他。

“你叫什么名字？”慕容诚闻言长长呼出一口气问道。

九儿拿着鸡腿的手一顿，眨眼功夫又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呵……她是谁，她是谁，就连她自己亦想问她是谁，是君九儿还是苏扶摇？

“君九儿！”半晌，九儿才缓缓吐出三个字。

“哪个九，君北岳是你什么人？”

“仇字拆两瓣那个九！”

九儿吃了几口，又说道“他是我爹！”

慕容诚有短暂的呆愣，他和君北岳也算是战场上的“老友”了，他成亲了，还有了孩子，他竟然不知道？

“你的眉宇间很像我一个故人！”说起那人，慕容诚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所以你才没有杀我？”其实九儿想说，她赌对了。

慕容诚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算是吧！”

“可是她死了，对吗？”九儿心不在焉的说道。她其实知道他口中的故人便是自己，可那又能怎样，前世的她辜负了所有对她好的人，今生在去追忆，都已经太迟了！

“她永远活在我心里！”两行清泪不争气的从她的腮边划过，他重重的垂向自己的心口。

如果，如果当时他勇敢一点，表明自己的心意，她会不会给他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起码不会有遗憾吧！

“她不喜欢会哭的男人！”

九儿的一句话止住了慕容诚喝酒的动作。“你什么意思？”他惊讶的不是这句话，而是这句话的背后。

她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而那人十二年前已经死了。

十二年？

多疑如他，一个数字足以让他想很多不可能发生的事，譬如，当年夜阑国苏家九族被诛，她会不会没有死？

“你的母亲是谁？”他捏紧酒杯，害怕眼前这个小女孩说她的母亲姓苏，又希望她说她的母亲就是姓苏。

“我母亲姓钱！”九儿将一只鸡吃得渣都不剩，在旁人看来，她或许真的是饿极了，不过亦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不过是为了掩饰她内心的惶恐。

他有些失望有些庆幸。

“她是这天底下最聪明的女子！”慕容诚自顾自的饮着酒，目光看向不知名的远方，渐渐地两眼没了焦距。

“她是这天底下最傻的女人！”九儿搽拭着油腻腻的小“爪子”，说起话来，毫不畏惧。

慕容诚顿时像只发怒的狮子，转头看向九儿，如果这不是一个孩子，他真想一把掐死她，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污蔑她，更何况是当着他自己的面。

九儿看到他这副样子，勾起唇角冷冷的说道“她如果不傻，怎会伤害了那么多真心对她好的人，她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聪明。何以尸骨无存？”

她记得她六岁时背着爹爹，偷偷打探过关于十二年前她被送走后发生的事情。

结果是，她苏扶摇被定为畏罪自杀，只堪堪得一张草席，扔于乱葬岗，尸骨无存，而那日，本是要被诛九族的一家人在送往刑场的路上，囚车被京都所有百姓拦得水泄不通……最后因着百姓求情，皇帝也不能杀光所有百姓，所以下旨，女人全部发配边疆，男人一个不留……

再次提及苏扶摇的死，慕容诚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他曾经怪过自己，若是十八年前那一战他以退兵为由，将她永远留在身边，那该多好？起码她不会死。

他为她身败名裂，甚至马革裹尸，可她一去不回头，连机会都未曾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