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姜荨还没开口，对面的沈婉已经先一步说话了：“姜小姐，我还有事，今天就到这里吧。”

姜荨没想这么多，起身离开了。

她赶到的时候幼儿园老师正对着三个小孩愁眉苦脸。

见到姜荨，好像看见了救星：“星星妈妈，你来了！”

姜荨看向星星，她正拉着身边一个小男孩的手嘘寒问暖，稚嫩的嗓音显得很是正义：“你别害怕，他再欺负你，我还打他！”

而她白嫩的小脸儿上还带着几道血印子。

不远处站着一个小男孩，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

“星星！”

姜荨心惊肉跳，蹲到星星身边，把她扒拉到自己跟前，摸了摸她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呀？为什么要和别的小朋友打架？”

星星看到她，有些心虚，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喊：“妈咪……”

她剩下的话还没说完，门口就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小昱，谁打你了？”

下一秒，似乎是看到星星了，女人又说：“没教养的丫头，小小年纪竟然就学会打人了。”

一时间，屋内几个人都愣住了。

还是老师先反应过来，急忙解释：“不是这样的，小昱妈妈你误会了，星星不是和小昱打架的，是和别的小朋友，她是为了帮小昱才……”

这边姜荨已经压低了眉，隐约显得有几分怒意，她起身在看到来人时，确实是又愣住了。

霍昱垂着脑袋缓缓走到她身边，拉了拉她的裙子：“妈妈。”

沈婉没回应她，因为她正和不远处的姜荨对视着。

“……”

好尴尬的场景……

半晌，她才回过神，垂头看霍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霍昱讷讷地看着她，有点眼巴巴的模样，随即才有些艰难地小声开口：“小壮说我有病，不是正常人……”

他舔了舔嘴唇，缓了好半天才又继续开口，“是星星帮我…才和他打架……”

沈婉没说话，好像是为了避免刚才的尴尬，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小男孩，皱起眉问老师：“这孩子的家长呢？”

“已经通知了…还没到……”显然是知道沈婉和霍昱的背景，老师对着沈婉的时候还有些小心翼翼。

沈婉冷哼一声，还没开口，姜荨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刚刚被讲的一头火，再不抒发一下她能炸了。

“沈小姐，真巧啊。”她皮笑肉不笑，拦住沈婉的话头，语气又冷又淡。

沈婉没办法，又把目光放到姜荨身上，扯了扯嘴角：“是，是啊，真巧。”

姜荨脸色冷凝，目光透着极度的冰冷，像淬了冰，笔直地看向沈婉：“那沈小姐觉不觉得应该和我的女儿道歉？”

她可以不在乎霍南时，不在乎一切，但她唯一的逆鳞就是女儿。

沈婉僵硬着，没开口，她的脊背挺得笔直，拉着霍昱的手也不断地在用力着，好像在心里做着博弈。

她压根不会对一个小孩子道歉！

可现在这个局面……

她的手不断地在用力，霍昱被捏得小脸儿都皱在了一起，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抬起另一只小手，拉了拉她的裙子，奶奶的声音带上了一点哭腔：“妈妈，疼……”

沈婉这才猛地松开他。

星星则小步跑过去，又去嘘寒问暖。

中途还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沈婉。

她知道，就是这个女人让爸爸不要她和妈妈了，她刚刚还说她是没有教养的丫头，她讨厌她！

可霍昱真的很可爱，也很可怜。

他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且一切事情都是这个女人的错，和他没关系。

一见星星瞪了自己，沈婉眉头拧了起来，忍不住开口：“你这丫头……”

姜荨沉了声音，喝住她：“沈小姐。”

她面无表情，漆黑的眸里又深又黑，冷着脸的时候还是很唬人的。

沈婉心高气傲，又因为霍南时的关系，哪个人见到她不是恭恭敬敬的，唯独这个姜荨……

她紧紧咬住嘴唇，心里又是怒火又是委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这时，门突然又被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霍南时扫了眼屋内的场景，眉心微微皱着，低醇的嗓音有点儿低沉沙哑。

沈婉一见他，就忍不住走过去，想靠近却又很克制地只走到他前面几步的距离：“南时！”

可她还没说什么，就见他的目光定在了她的身后。

霍南时的神色变得有些愕然，在看到星星的那一瞬间，脸色却又突然莫名沉了下来。

姜荨此刻依旧面无表情，即便是见到霍南时她神色也没什么波动。

一看就知道是沈婉把他喊来的。

一片寂静下，一直沉默寡言的霍昱突然开口，喊了一声：“爸爸！”

随即他松开星星的手，从她身边离开，迈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霍南时身边，扒着他的腿。

手里突然空了，星星目瞪口呆，下意识的跟着喊了一声：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