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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下午的时候,村子里的全福的人过来帮忙做寿衣,等了半天也不见季小凤回来,大家低声说着话,有等不下去的就悄悄地溜边儿走了。
陈秀娥急得去门口看了好几回,石三郎瞅准了时机跟上去,笑嘻嘻的说道:“嫂夫人,着急了吧?我去迎一迎?”
“季平安!出来搬布。”季小凤抱着一匹布往屋子里去,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扯开嗓子说道:“可真是丢人啊,给那么少的银钱要买回来那么多东西,一匹好布都用不起,亏着遇到了张家人,给我了银子让带回来一匹好布做寿衣。”
众人都看过去,布是黑蓝色的绸缎,这种颜色的绸缎的确是做绸缎用的,不过寻常百姓人家也真舍不得,毕竟最次等的绸缎也要一两银子呢。
季初夏看了眼季小凤:“姑母啊,你可真不当自己是外人,七两银子置办多少东西都够用,让张家给出这个银子,丢得可是咱们季家的脸。”
“你这你是什么话?”季小凤眼神不善的看着季初夏:“一个丫头片子懂啥?要不是我的脸子,张家搭理你吗?”
张家的小儿子跟季小凤去年秋天的时候定了亲,主要是张家的日子过的极好,十里八村最有钱的人家,可她也不想想为啥能看上她?还不是因为便宜爹要入仕了吗?
这道理季初夏都懂,更不用说在座的这些人了,都是当媳妇儿的人,看到季小凤这样性子的小姑子,没人不膈应的。
“看着干啥啊?外面布还没拿回来呢。”季小凤抱着布料不肯撒手。
石氏一把扯了季小凤过去,哭嚎道:“可是能耐了,死人在路上呢,纵着个黄毛丫头出头,不孝啊。”
“钱匣子在你手里,你男人死了都这么抠啊,我的大郎啊,好命苦啊。”石氏越说越来劲儿。
季平安从外面费劲的抱着一匹粗布进来:“娘,还有呢,我搬不过来。”
等陈秀娥转身出去了,季初夏才扫了一眼哭嚎的石氏,出声:“奶奶最是疼惜儿孙,爹爹刚去,娘亲正六神无主的时候,您可的忍着点儿泪,不然我爹的心也不安的很呐。”
石氏猛地转过头看季初夏,再也忍不住这口恶气了,抬起手指着她:“你个小贱蹄子,编排起来长辈了?还有没有点儿读书人家儿女的样子了?”
季初夏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望着石氏也看着一众帮忙的妇人:“奶奶这话,初夏受不起,爹爹若是活着挣了功名回来,您可还会骂我这句贱蹄子?”
季初夏心里冷笑,眨了眨眼睛把眼泪落下来,半屈膝冲着炕上行了个礼:“各位婶子大娘受累了,初夏记着这份恩情了。”
这人啊,看着别人家的事情一个个都通透的恨不得长出来七巧玲珑心出来,所以才有了那句‘会说的,不如会听’的话来,这几句话下来谁还看不出猫腻来,特别是石氏那一句简直是让这些人都咂舌。
免不得心里腹诽一句到底是肚皮外的,死了的是季长生,石氏怎么会真的伤心呢?就算是伤心也是因为没了个当官的人光耀门楣了。
再说季初夏才多大?十二岁的小姑娘说出来的话头头是道,有哪里错了?要石氏骂一句贱蹄子?
“好孩子别哭了,你若不忍了这眼泪,只怕你娘更难受,来来来,大娘眼睛不好,穿针引线这活儿你帮我,也算是给你爹尽孝了。”坐在炕边的乔氏开了口。
乔氏是李家的媳妇儿,村子里评价很高,平日里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心里都不齿石氏这副做派了,所以才会帮季初夏。
季初夏过去乔氏身边帮忙,陈秀娥这会儿拿了钱袋进门,轻声问:“婆母,这料子给多少银钱合适?”
石氏刚要说话,乔氏接过去话头儿说了句:“这多少就是个意思,给多了张家还是亲家不合适,三五个铜板意思意思就行了。”
这倒是村子里传下来的老说法了,毕竟红白喜事用别人家的东西的确不能白用,就算是借了人家几块盘子,送回去的时候也要放点儿吃的或者给个铜板的,的确是意思意思就可以的。
石氏这下就憋得肚子都快炸了,脸上却要装出来一副慈善样儿:“三五个铜板不好看,一两银子也不算多,给小凤就成了。”
乔氏心里暗笑这丫头猴精儿猴精儿的,顺着季初夏的话说了句:“用不完的,剩下不少呢。”
“娘,剩下的料子给小姑吧,咱们不用,银子就别给小姑了,毕竟还没过门子,别惹得到时候婆家的人不待见,可就得不偿失了。”季初夏立刻和陈秀娥说。
陈秀娥恍然大悟一般说了句:“我看到张家宏远和平安在一起,这银子让宏远带回去就是了,还多亏夏夏提醒,不然给了小凤,这以后怕是会被婆家说呢。”
原本已经等着一两银子入手的季小凤顿时就急了,刚要说话就被石氏给瞪了回来。
乔氏扫了一眼季小凤,说道:“平安娘,那就送过去吧,回头也得叮嘱张家小子回去把话说明白了,可不是咱们不识抬举,是没有这么办事的,倒是张家也糊涂,那能给人家送做寿衣的料子呢。”
官道\/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狂奔着,前面的马车上放着黑色的棺椁,赶车的老汉用力的甩着鞭子,催促着马跑快一些。
【书丛经典】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