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软愣了一下。

可抬头见沈昼那双戏谑的眼，她就想起那天在研至金融会议室外听到的对话。

他可是傲气得连周青蔓都瞧不上，姜软不觉得自己有本事能摘下这朵高岭之花。

“你不可能动心。”姜软笑了一声，“所以，也别想骗我动心。”

沈昼微微挑眉，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在她的脸上停顿了片刻，最终垂了下来。

“行吧。”他淡淡吐出一句话，也没什么波澜。

有那么一瞬间，姜软觉得沈昼的神色里似乎是掩了点失望的。

刚才的话题戛然而止。

“你也来千叶年会？”姜软问。

沈昼轻轻地“嗯”了一声：“研至金融是千叶合作投资商。”

这两年在千叶的爆剧有好几部，作为播放平台，千叶赚得盆满钵满。

当然，得分研至金融一杯羹。

影视寒冬的时候，千叶也赔了不少，还是研至帮忙度过的危机。

研至金融的座位在第一排，姜软抬头就能看到不远处沈昼的后脑勺。

他身边坐了个女人，不时侧过头来和他说话。

女人挺殷勤，但沈昼看上去就没什么兴致，举手投足间掺了不少敷衍。

他天生就带了点寻常人没有也学不来的气场在，偏偏这种特质又能让女人疯狂着迷。

和沈昼攀谈的女人是本次年会的负责人兼司仪，叫方暖，先前姜软和沈昼坐着聊天的时候和她打过照面。

当时方暖是来让他们入席的，临了，她看姜软的眼神倒是很微妙。

姜软和沈昼的位置隔了三排，因此她听不见沈昼和方暖交谈的内容，只是看方暖那热脸贴冷屁\/股的样子，还挺同情她的。

上面，千叶的总裁致辞结束，方暖踩着高跟鞋上台报幕。

年会安排了几个节目，有千叶员工的节目，还有一些合作公司带来的表演，

到场的大多都是影视公司，现场媒体众多，各家也都铆足了劲儿想混个熟脸，还有的把自家没通告的艺人都叫来撑场子了。

相比之下，白日影视就显得格外的高风亮节。

一没节目，二没艺人，半点噱头都没有。

老总混影视圈这么多年，懒得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只是姜软没想到，大屏幕上会突然出现自己的名字，还是带着钢琴独奏的节目。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老总，听见他压低声音问：“小姜带节目来了？”

不是老总安排的，也没人提前和她说过。

弄错了？

姜软目光转向台上的方暖，见她唇边扬起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

聚光灯扫过观众席，最终停在了她的身上。

姜软迟迟没起身，尔后周遭的视线都集聚了过来，包括一眼就看出她掩藏着窘迫的沈昼。

“白日影视的姜软小姐。”方暖笑道，“到你了哦。”

她像是个不会回答问题的小学生被抓了包，全场都在看她接下来要怎么出丑。

方暖像是料定了她不会钢琴，礼貌地催促她两声之后，又佯装想要圆场地说：“不好意思哦大家，看来是我这边的节目登记出现了问题，既然姜小姐不会，那我就不强人所难啦。”

现场唏嘘一片，裹挟看笑话的讥诮声，就连老总的脸都拉了下来。

在这种场合，大家都有名有姓带着公司前缀来的，丢的也不只是一个人的脸。

“不好意思，是我报的节目。”人群中有一道黑色的影子站了起来。

沈昼扭好西装的纽扣，平静的视线里掺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沉郁。

“发邮件给负责人的时候，恰好是追求姜小姐被拒，满脑子都是她，写错了名字，才闹了今天的乌龙。”他说这话的时候，微微侧过神来，眼睛轻轻地扫过了姜软的脸。

现场议论纷纷，方暖拿着麦克风，表情尴尬地凝在了脸上。

沈昼已经上了台，坐在了钢琴的前面。

他修长的手指还没打开琴盖，姜软在追光灯下站了起来。

“沈先生倒也不必为我和方小姐解围。千叶年会的负责人不会犯这样不专业的错误，我就权当方小姐不提前知会单纯是因为想听我弹琴。”她抬眸，冷冷地看着方暖的脸，说，“不过既然方小姐想听，那就辛苦沈先生和我一起送一曲四手联弹，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她脱下身上的的外套，穿着里面的黑色流苏长裙，坐在沈昼的身边，还挺配。

“真的会？”沈昼低声耳语。

姜软将自己微微有些凌乱的碎发撩到耳后：“没有金刚钻，我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揽这瓷器活？”

“怕你脾气硬。”沈昼轻笑了一声，“看来是我多虑了？”

“沈总监这么担心我，大庭广众之下的说我难追？”姜软打开手机，随便找了首谱子。

沈昼哭笑不得：“不说对你日思夜想，怎么把节目上出现你的名字给圆过去？”

白皙的手指停在琴键上，姜软侧过脸来朝他妩媚一笑。

“沈总监，你可得跟上我的手速了。”

没给他准备的时间，激昂的音符从琴键上倾泻而出。

沈昼怔了一下而，尔后发出了无奈的感慨：“真行啊你，和我弹《命运交响曲》。”

“不喜欢吗？”姜软语气柔柔，“多有力量的曲子。”

她不用看谱，就用潋滟的眸子盯着他看：“和你一样。”

“嗯？”

“有力量。”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每一下都。”

聚光灯投在两个人的身上，此起彼伏的乐声在没有排练过的情况下反而有一种错杂交织的美感。

“你撩我？”一曲终了，尾音还没消散，沈昼趁着间隙问她。

“沈总监为了帮我解围，众目睽睽之下当了回舔狗，我不得说两句好听的。”姜软起身，和他一起走到舞台中间谢幕。

要下台的时候，沈昼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姜软顺着惯性，停在了距离沈昼不到十公分的地方。

他伸手掸掉了她肩膀上的灰尘，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有件事你说得不对。”

“什么？”

“你才是开发我的女人。”

姜软联想起年会前她和沈昼的对话，有些惊讶，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拉着她下了场。

“沈总监是在和我自证清白啊。”姜软走在他后面，毫不客气地笑了一声，“怕我误会？”

“是啊。”沈昼回过神来，摊了摊手，“姜小姐可别给我扣浪子的帽子。”

“原来沈总监活儿好，是天赋异禀，无师自通。”姜软揶揄他。

沈昼漂亮的眼睛停在她的唇上。

“嗯。”他轻道，“属实是，见你就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