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忽然觉得荒谬，四年前迫不及待想要赶走她的人，是他，四年后使劲手段想要留下她的人，还是他。

在他眼中，她仿佛就是一个任他揉扁搓圆的提线木偶，没有任何自主的选择权。

南笙不愿再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开口：“我可以答应，但有三个条件。”

“说。”

南笙神色冷肃，字字清晰。

“一，你可以要求我做什么，但孩子是无辜的，我留下来，放她离开。”

“二，我的工作不能停止，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了你，就不会私自离开。”

“三，既然我留下来是因为南风月的抑郁症，那等到她痊愈，我会立刻离开，而你不准再用孩子要挟我，我们再无任何瓜葛。”

南风月本身就没有抑郁症，这不过是她留住傅司晏的手段。

只要她可以找到权威的心理医生证明南风月很健康，他自然再无理由折磨她。

傅司晏微微拧眉，沉吟片刻后开口，嗓音凉淡：“后面两点我可以答应，但是第一点……”

他点燃手中香烟，火光明灭，他缓缓吐出一口白烟，暗眸凝向神色茫然的小葡萄，“她是我能牵制你的根本，将她送走，南小姐，你觉得我会做出这种蠢事吗？”

“我说过，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私自离开。”南笙声音冷硬，第一点，是最重要的一点。

将小葡萄留在这里，她不放心。

烟雾缭绕中，傅司晏似是轻笑一声：“口头上的保证，未免太过轻飘，所以为了不出意外，我觉得她还是留下比较好，南小姐可以贴身照顾她，不是更放心么？”

南笙知道，他说到了这一步，事情已再无转圜，但她还是不甘，她不愿让小葡萄牵涉其中。

“以及，还有一件事。”傅司晏忽然再次开口。

“什么事？”南笙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自己放着匕首的口袋。

“南小姐如此疼爱孩子，可要看好自己的东西，不要伤了不该伤的人。”傅司晏意有所指地说完，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点。

南笙心中冷笑，他这是担心自己会伤害南风月吧。她只作听不懂的模样，没有理会他。

很快，他的手机震动了下，傅司晏看了一眼，直接收起手机起身。

“傅先生日理万机，何必要在我们这些不重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呢？”

“你的确浪费了我许多时间。”傅司晏吐出最后一口烟，在烟灰缸中摁灭烟头：“但这点时间，我还浪费得起。”

“等在这里，一会儿会有人过来接你们去樱园。”他丢下这句话，不再多看他们一眼，直接大步走向门边。

南笙听到那两个字，咽下口中反驳的话语，只觉恍若隔世。

大门砰地关上，冷风卷过，南笙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樱园，多么熟悉又多么陌生的名地方。

如果能够选择，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进那里。

“妈妈。”小葡萄小手拽了拽她的手臂。

因为一直被捂着耳朵，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只能看到原本温柔的叔叔变得很凶，让人怕怕的。

听到她的声音，南笙回神，低头看去，女儿和她相似的眉眼中有不解有担忧。

小葡萄敏锐地发现坚强的妈妈好像有些脆弱和难过，立刻用柔软的脸蛋蹭了蹭妈妈的腿，希望能够给她安慰。

南笙看到她的动作，只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只要她的两个宝贝能够平平安安，什么都打不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