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气氛和睦。

顾昔湫夹起一块兔肉放进妇人的碗里，温柔说道：“娘，多吃一点，你好瘦啊。”

“丫头，你也多吃点。”妇人老泪纵横，“丫头，是娘不中用，让你受苦了。”

听妇人这么说，顾昔湫心里也很不好受：“娘，你说什么呢！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吗！”

还装模作样地捏捏自己腰上的肉：“你看，都长胖了。”

“是的是的。”妇人看向千泠煜，“教你医术的高人就是这位公子吗？”

“额。”没想到她娘还记得这件事。

到底是儿女的事，做娘的总会挂念，顾昔湫又是一阵心酸：原主，我便会尽全力去帮你照顾你娘的。

她给千泠煜一个眼神，示意他该配合表演就展现技术。

“是的，娘，他是我的朋友。”顾昔湫笑眯眯地回答。

这也是真心的实话，她早已将千泠煜当做朋友了。

“恩人啊，感谢你对丫头的照顾。”妇人急忙站起来，感激涕零，“恩人啊，丫头我也帮不了她啥，以后她就交给你了。”

语文是体育老师？顾昔湫竟然有一种她娘要将她的终身托付给千泠煜的感觉。

“夫人言重了，这是分内之事，我自会照顾好她。”

“对了，娘，我上个月有工钱了，给你留了一点。”说完顾昔湫当着千泠煜的面，从胸口拿出那十两银票。

见她那样，千泠煜“噗嗤”一声笑出来。

顾昔湫脸红到耳根，躲闪着他的眼神将银票递给妇人说道：“娘，你去添置点需要的东西。”

“臭娘们，那么多钱啊。”恶心的声音从门边传来，原主那好赌的酒鬼老爹好巧不巧回来了。

酒鬼跌跌撞撞地向他们走来，对着顾昔湫，嘴里一直辱骂，“哟，你这个累赘也回来了，还带了个男人。哈哈哈，看来你在青楼过的很好嘛！”

“老赵，你别乱来。”妇人走上前去拦住酒鬼，回头示意顾昔湫和千泠煜赶紧走。

“你给我滚开！”酒鬼抢过妇人的银票，将她推开后反手一巴掌，妇人踉踉跄跄，跌倒在地。

顾昔湫悄然握紧了双手，眼神开始变得冰冷。

“哟，吃的真好，看来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们过得不错嘛！”酒鬼走到桌前扫了一眼，见顾昔湫还是没有反应原地不动，一怒之下将桌子掀翻，桌上的碗筷悉数落地。

“哗啦啦。”碗被摔碎的声音，夹杂着妇人的哭喊，“丫头，你们快走！”

顾昔湫此时却异常的沉默，暴风雨前的平静。

“臭丫头，快把钱拿出来！”酒鬼抬起手，向顾昔湫挥去。

“老赵，不要！”妇人绝望地闭上眼。

是作为一个母亲，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她恨啊，可是有啥办法。

唯一希望的就是丫头以后不要走她的老路。

拳头还未打到顾昔湫脸上被半路截住了，千泠煜一只手抓住了酒鬼的手臂。

顾昔湫对千泠煜投去感激一笑，好兄弟！

“你你你，你想干嘛，快放开我！”被人掌控住，赵酒鬼不甘心地大叫。

“阿煜，这人有点吵呢，能有啥办法让他安静下来。”顾昔湫露出孩子般的表情，偏着头看着千泠煜，请求帮助。

她叫他阿煜，听着不错！

“那就废了他的嗓子吧。”千泠煜说罢，一掌横劈在赵酒鬼的喉咙处。

“你！”酒鬼没来得及说啥，鲜血已从他嘴里冒出来。

感觉世界都安静了不少。顾昔湫甚是满意，对千泠煜抛了一个媚眼：下手快准狠，跟自己是有的一比的。

这丫头的媚眼，怎么看着有点别扭。

他尴尬地咳咳：“要杀了他吗？”

“不用。”顾昔湫视线回到赵酒鬼身上，对他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冷漠至极，让人毛骨悚然。

赵酒鬼不知何时松开了手，银票散落了一地，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油然升起，眼睛也因为恐惧睁得老大。

酒鬼开始挣扎，妄想逃离千泠煜的束缚。

“把他给我抓好了。”顾昔湫对千泠煜下达命令。

然后对着赵酒鬼一字一句道：“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昔湫提起旁边被掀翻在地的板凳，在赵酒鬼惊恐的眼神中，对着他后脑勺脖子处狠劈下去。

如果没有错位，C1和C2颈椎损伤，脊椎断的彻底，可以让着酒鬼终身躺着了。

酒鬼眼睛一瞪，身体没了知觉。

千泠煜放开他，他支撑不住，瘫软在地。

顾昔湫扶起嘴角被打出血迹的妇人：“娘，你没事吧。”

“丫头，他怎么了。”妇人从未见过酒鬼如此狼狈模样，他变成这个样子真的是她做的吗？

“他啊，以后都得这样躺着了。娘，如果你心软就照顾他；如果不想管他就丢到荒郊野外拿去喂狼。”顾昔湫得意地说出这些话，有种大仇终于报了的快感。

妇人用一种特别陌生的眼神看着顾昔湫，“丫头，你怎么……”她不懂，曾经那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模样。

这个眼神刺痛了顾昔湫的心，她鼻子一酸：“娘，我们被他虐待的还少吗?你为啥还要同情他。”

赵酒鬼对两母女怒目而视，妇人扶起酒鬼，对顾昔湫叹息道：“可他毕竟是你父亲啊。”

“呵呵，这么多年他对我们非打即骂，还把我卖到青楼。他没有做到一个丈夫的责任，也没有做父亲的资格！”她替原主抱不平，这些话也是原主想说的。

只是原主这娘同情心泛滥，妇人之仁，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顾昔湫一气之下跑出了家，将妇人“丫头，丫头！”的呼喊抛在脑后，哪里有路就往哪里跑。

果不其然，光荣地迷路了，看这周围的地形位置情况，她有种“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的迷茫，干脆找个草地直接坐下等待救援。

不一会儿，千泠煜就出现在她身后。

想起刚刚发生的事，顾昔湫感到特别委屈，抱着他就哭了起来。

“我真的做错了吗。”她一个哽咽。

“你没错！”他的思绪闪过从前：有些事，确实是需要暴力才能解决的。

千泠煜感觉自己的肩膀已经湿了，但顾昔湫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需要个情绪口来发泄，他任由她这样抱着。

哭声越来越小，大约是苦累了，顾昔湫抬起头道：“谢谢你。”

然后怀中的小丫头很不客气的拿他的袖子抹抹泪花，连带擦了擦鼻涕！

装作啥事也没有发生的无辜模样对他说：“走，我们回去吧！”

他这件衣袍，怕是不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