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证确凿，这么多人都看着，老夫人再偏心梅兰妆，也不能强行包庇。但她又绝不肯在叶飞鸾一个小辈面前落了下风，便问：“你表妹尚在病中，此事暂且不提，等她醒了再说。”

若此事发生在叶飞鸾身上，只怕早就一盆凉水泼醒，现场审问了。

叶飞鸾眼底划过一丝嘲讽。

“祖母说得有理。”

老夫人又看她一眼，这才关切道：“你匆匆回来，还没用午膳吧？我这就让人准备，待会儿就送去绛雪居。这两日你也累了，用完饭好好休息休息。”

“是。”

叶飞鸾并未继续咄咄逼人。

出了春深居，子佩便道：“今日真是大快人心，奴婢方才瞧老夫人的脸色，肯定不会轻饶了表姑娘。”

“未必。”子矜却道：“老夫人素来偏爱看重表姑娘，养了这些年，尚未有所收获，怕是不肯轻易舍去。”

叶飞鸾露一抹笑。

“看出来了？”

子矜道：“奴婢只是觉得，老夫人再是恼恨表姑娘，也不会让姑娘如意的。”

“你说得没错。”

叶飞鸾目光凉薄，“老夫人一直想夺爵，可她儿子不争气，孙子又年幼，比不上我哥哥能文能武。这些年大约也明白爵位无指望了，可她又怕等她百年以后三叔被分出府去，再不能沾侯府的光享受荣华富贵。”

亏心事做多了，总是会心虚的。

“所以她才推出个梅兰妆，若能嫁给我哥做世子夫人，以后再把她亲孙子的儿子过继到我哥头上，哪怕将来不能袭爵，于三房也是个保障。”

大约继室夫人想法都差不多，总想着盖过原配一头，观老夫人从前的行事作风，心思不难猜测。

“可惜我哥看不上梅兰妆，梅兰妆自己又有野心。她如今恼恨，只不过是觉得梅兰妆瞒着她私自行动，妄图脱离她的掌控。但只要她冷静下来就会想到，若能把梅兰妆推到更高的位置，于她而言更有利。”

子矜一点就透。

“表姑娘和齐王殿下有私，虽是丑事，却也可以好好利用。表姑娘当初留下这些信件，大约就是想作为物证。她养在侯府，一言一行代表的是侯府的颜面。若行为不当，丢脸的是静安侯府。所以老夫人会拿着这些信，逼迫齐王殿下娶了表姑娘。而表姑娘在侯府中唯一的依靠就是老夫人，等她做了王妃，自然会为老夫人和三房谋利。”

叶飞鸾点头，“不止，为了让梅兰妆足够听话，她还会让梅兰妆过继在三叔名下，成为真正的侯府闺秀。”

子佩气坏了。

“老夫人太过分了。”

子矜难得附和一回，“就是。老夫人怎么能这样？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她再偏心，也该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却一心对付自家人。也不想想，若无侯爷和世子，她们哪里来如今的富贵？”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老夫人眼皮子浅，一辈子没争赢过，当然不甘心。

子佩道：“姑娘，您怎么都不生气啊？”

“为什么要生气？”叶飞鸾嘴角一勾，“你不觉得，这样一来，反而更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