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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的滑过,林夏婉一个哆嗦,手中的碗直接掉在了桌上,她勉强站直了身子,道:“我……咳咳,妾身饱了,妾身先退下了。”
说着便迈开腿,尽量以最小的动静越过了端坐着的人,她正低头走着,眼前却被一片阴影笼罩了,诧异的望向堵住自己的严湘,不明白他想要干什么。
他从身后拿出了一方手帕,举到了林夏婉的面前,见她似是疑惑不解,严湘不自然的轻咳一声,轻声道:“擦嘴。”
在皎洁的月光下,严湘一双黑眸散发着炯炯光华,他英毅的眉宇间也化开了从前的冷漠,依稀还能从他眸中察觉到温柔的花火,那一瞬的错觉,不由得让林夏婉打了一个激灵。
自己的灵魂都能在林城的身体里,借尸还魂什么的,他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林夏婉摸了摸身上窜起的鸡皮疙瘩,忍不住退后几步,小心翼翼的出声道:“你,夫君,你是本人吗?”
见他又恢复了自己熟悉的严肃,林夏婉顿时松了一口气,冲着他打了几个哈哈眼,又一溜烟的跑回了西厢房。
屋内外早已被她洒满了向岚月讨来的驱虫散,她也随身戴着岚月送她的驱蛇香囊,以岚月高明的医术,她完全没必要担心再会有蛇虫鼠蚁什么的靠近自己,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林夏婉还是把驱蛇香放进熏香炉中点燃了,看着那袅袅升起青烟,心中不免升起一阵惆怅。
林夏婉深叹一口气,躺到了宽松柔软的大床上,又观察了一边已经漆黑一片的屋内,在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后,紧闭上了双眼。
在一夜蛇鼠向自己袭来的噩梦中,林夏婉猛地睁开了双眼,等她堪堪缓过了神来,早已站在一旁静候她吩咐的玉怜上前一步,为她洗漱打扮一番,见她一句话也不对自己讲,玉怜心下一阵忐忑,也自觉的离去了。
尽管她的背影尽显落寞,林夏婉也没去拦住玉怜,直到已经见不到玉怜的人影,她才开始蛮力去扯着华美的衣角,扯了几下觉得还不够解气,又躺到床上对着空气比划着拳脚,发泄了一通无名火后,身心舒畅的她径直坐到了桌边。
桌上摆着三盘糕点,在洁白瓷盘的衬托下,红绿的糕点看起来更是可口,林夏婉的注意力却被那封摆在角落里的信件吸引了去,完全无视了那些正在散发着迷人气息的糕点,伸手拆开了那封没有提名的信件。
还以为是严湘又给她写了一封和离信,却没想到是丞相的亲笔信,那信上不过三两句话,大致意思是他被皇上委以重任,近期公务繁忙,不能再前来看望自己,等得空了会给自己带一些礼物来,因为没有落款,林夏婉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写的。
她昨日撒药粉时都没有瞧见过它,想来应是今日送来的,看来丞相都不知道她已经‘失踪’两次了,不过不知道也算得上是件好事……
林夏婉轻叹了一口气,将那封信件藏到了能上锁的木盒中,端起了两盘子糕点就往严湘的房间跑去。
她立马坐直了身子,愤愤踹了它一脚,成功惹得它抗议似的吱了一声,幻想着踢到的红漆檀木桌真的是严湘,她满意的嘿嘿一笑,也不去管隐隐作痛的脚尖,随手拿起桌面上的一本书翻阅起来。
一边浏览一边咂舌,却不是因为兵书的内容怎样巧妙,而是因为她就算看得懂那些字体,也读不懂它们到底是什么意思,看来她是自己准没错了,根本没继承到才女林城的半点学识嘛……
看着那仿若天文的兵书,林夏婉没来由的涌上一阵笑意,她抛下了手中书卷,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她在抹去眼角泪花的瞬间,瞧见了正要从门外跨步进来的两人,笑声旋即戛然而止。
“咳咳咳……夫君来啦。”她平复着喉间被口水呛到的难受,忙起身去迎接严湘。
扫视一眼已经乱作一团的书籍,还有刚刚她那莫名其妙的笑声,严湘有一瞬的怔忡,忙定了定神,挑眉望向了只离自己几步之遥的人:“你怎么在这?”
“妾身啊,妾身来找夫君用早膳啊。”她眨巴着桃花眼,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在她波光流转的水眸之下,严湘卡在嗓子眼的那句‘我用过了’却变成了一声:“嗯。”
林夏婉眼前一亮,立马推搡着严湘坐到了桌旁,捻起一块摆在最上面的糕点,以极其温柔的姿态将它塞进了严湘的嘴中。
不过就是块普通糕点,亦是他最不喜的甜食,在她的追问之下,严湘却觉得连心都变成了如这糕点一般甜蜜的存在,在她火热的注视下,他不由得别过了头去。
也不在意得不到他的回应,林夏婉拿起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小口,偷偷打量起那位说是暗卫的丫鬟来,她就那样笔直的站在那里,全身上下的装饰物恐怕便是戴在头上的木簪了,连发髻也梳的一丝不苟,娇小的身形根本瞧不出她会有什么力道,五官相貌平平,唯一起眼的地方恐怕只有一双透着冷冽的凤眼了。
恍惚瞧见那双凤眸里浮动着爱慕,林夏婉又顺着她的目光移到了严湘身上,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再一瞧那丫鬟,她眸中哪还有先前的半点爱意。
回想到她之前的变脸速度,觉得自己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可怖的事迹,林夏婉定了定神,冲着身旁的严湘一笑,道:“夫君呀,妾身以后都同夫君一起用膳,好不好呀?”她掐着嗓子说话,本就婉脆的嗓音变得甜腻无比。
严湘被她这一笑晃花了眼,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等他回过神时,立马撇过了头去不再看她,心中却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长成了一颗幼嫩的小芽。
他脸上的羞赧之意却被林熙儿收入眼底,她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像被什么钝器锤击了一般,她的公子何曾对她有过这样的神情?!林熙儿咬紧了牙关,望向林夏婉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这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的眼神让林夏婉后背一凉,她不动神色的收回了与林熙儿对视的目光,跑到圆桌边搬了把凳子回来,她屁股还没坐热,感到不远处不断袭来的恨意,又把凳子往严湘那边挪了挪,凳脚在青石板上划出些许尖锐的声响,她搞出了这么大的响动,可严湘依旧不转过头来看她。
林夏婉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转了过来,开口道:“夫君,妾身想同你说些悄悄话,可以不可以让旁人退下啊?”
被她这么火热的注视着,严湘的心中难免泛起一阵涟漪,虚掩着轻咳一声,无空再去打量林熙儿,只淡淡道:“你退下吧。”
林熙儿顺从地应了声,却在将要跨出门槛之际,回头给林夏婉飞去了一计刀眼,而那眼中的寒芒好似只针对她一人,就坐在自己身旁的严湘愣是没瞧见,她那计算的精妙度让林夏婉忍不住咂舌。
林熙儿走后,屋子里徒留她与严湘两人,少了那骇人的目光,林夏婉悠闲自得的吃起了糕点,时不时的瞧一眼总盯着她看的严湘。
眼见她又要拿起一块枣泥糕,严湘握了握拳,终是忍不住道:“说吧。”
林夏婉的手一顿,颇为无辜的冲他眨巴了几下大眼,道:“呃,夫君,可能是妾身太紧张了,忘了刚刚要说什么了。”
“……”看着这个冲着他装傻充愣的女人,严湘轻启薄唇,却欲言又止。
两人沉默了半晌,严湘心中一阵气结,干脆拿起了那卷被她弄乱的兵书翻阅起来。
林夏婉擦了擦嘴,回想起那丫鬟的眼神,看向了仪表堂堂的严湘,忍不住道:“夫君啊,妾身想问你一件事啊,就是那个暗卫啊,她是帮夫君干什么的啊?”
只见他开始紧皱起眉头,周身的空气也都仿佛凝霜了,林夏婉连忙干笑着摆了摆手:“夫君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严湘收回了目光,一边翻书,一边道:“她负责侦探情报,一旦发现对朝廷存有异心之人,她会即刻禀报给我。”
原来不是那种为了主人去杀人的暗卫啊,林夏婉在心里长舒出了一口气,又不由得偷瞄了严湘几眼,也对,他这么大的块头也不需要别人来保护了……
无视她比划手脚的娇憨之态,严湘眉头皱的更紧,厉声道:“没有十年的基础,根本做不到点穴,你没有一点内力,贸然去点人的定穴,轻则没有效果,重则会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