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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二十三辆豪车在教堂外一齐启动,整齐划一地向路家庄园驶去。每辆车上都挂着大红的喜花,在南城的街道上格外引人注目。
道上还留着不少路家的家仆和管家,在来往的人群里不停打着电话,招呼着:“往医院去看看!”
有年纪较小的侍从在慌乱中被地上的矮凳绊得一个趔趄,警察对着电话在草坪上破口大骂。
“今天必须找到人!你们把这附近的摄像头都调出来!一个街区一个街区的看!你说找谁??路家的大少爷路卿宇!”
坐在教堂里的路老爷脸色发绿,时不时安慰路奶奶一下:“妈,您别气了。等会这小子带回来,看我不打死他!”
外面忽然刮起狂风,把外面草坪上的东西都翻了底朝天。那些忙碌的人群却丝毫没有懈怠,在风里更大声地呼喊着,四处奔走。
警察局里来的几个领导把一张半人高的地图铺在草地上,拿着红色油性笔根据电话里的报告画圈排除地点。几十个人闹成一团。
车上,安安笔直地坐在车上,觉得头重脚轻。她感觉自己像是抱着一块巨石,走了很远很远的路。那石头从王美云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压在心上,她们母女俩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举动都让这石块成长。
那时候她在漆黑的杂物间里,冷饭和着泪水吞下,每咀嚼一次,就在心上划出一道血痕。狭小的空间里,刚洗过的抹布在架子上滴着水,一滴两滴,他们落在地上,汇聚成河,像是安安在滴血的心。十年来,这千疮百孔的心上,每一道创痕都赫然刻着王美云,安宁还有他父亲安德年的名字。
陈孟在一旁看着,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安慰好,还是该替她大骂路卿宇。
半晌,安安扭过头,苍白的脸上挂着自嘲的笑容:“陈孟,这是我第一次结婚……我爸出轨10年我妈都被蒙在鼓里。我结婚时,无人祝福,嫁的也不是爱的人。而对方也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才答应。如今他在婚礼上离开,我还有什么好难过的,这是再正常的不过的事情。我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呢……我不过是想要一次完整的婚礼……”
她说着就闭上眼睛。风从车窗外刮过,砰砰作响,像是一首战歌在激励着安安。
到了庄园,安安把宾客都安置在餐厅内,她依旧陪着笑,扮演好路家最贤惠识大体的少夫人。无论誓言有没有说完,无论这场婚礼有没有路卿宇,安安都不在乎了。这是她一个人的战场,她要披荆斩棘,逆风而行。
“安小姐,路少爷这事儿办的不好,你也得给自己找找后路啊。万一……”有人好心凑到安安耳边提醒。
她相信路卿宇,当然不是相信众人以为的对她的爱,而是路卿宇对安宁的感情。白血病带来的背部和肢体的弥漫性疼痛,时时提醒着他路卿宇,他需要安安,不仅要和她结婚,当初答应她的每一条条约都要一一完成。
想到这里,安安右手将酒杯握得更紧了,白皙的手显得有些苍白,而她脸上却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猎物看到目标的饥渴。
宾客都四散回家了,空荡荡的休息室里安安换下了婚纱,一个人撑着头发呆。
这时候外面大厅的门被推开了,一时间好像人都凑到前厅去了,吵吵闹闹。
一道闪电滑过窗前,照亮了窗外枝干交错的榕树。安安正要去外面看看,休息室的门却被打开了,裹挟着从前厅带进来的风雨,她有些散乱的头发飘扬而起。
开门的是路老爷,他怒目圆睁,像一头被激怒地雄狮拎着路卿宇进来。
“是你自己要娶她的,现在又闹这出!路家的脸还要不要,你自己说!”
安安站起身,走到路卿宇面前,眼前的男子还穿着白天的礼服,肩头有些褶皱,头发上沾着零零星星的雨水,胸口一滩泪渍,裤脚也湿透了。
路卿宇扭过头不看她,他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爸,我说了和她结婚,就不会变。领证就行了,婚礼就这样吧。其他的没什么好解释的。”
即便是在长辈面前,也无可解释是吗,婚礼无关紧要是吗,我这个人的脸面尊严都一文不值是吗,我不是人,我只是一剂骨髓,是救那个虚伪的女人的一包药而已!
路灯在雨夜里闪闪烁烁,像一只只眼睛看着安安,安安不要命地跑着,毫无章法,飞扬的雨水溅湿了后背。
这园子极大,通过广阔的草坪跨过小溪上的石桥是一片枫树林,树叶在风雨中沙沙作响,仿佛无数人在林中低语。
四年前,那些人就是这样站在安家的阴影里窃窃私语,眼神鄙夷地安安身上扫过,他们议论着安家出了一个浪荡女,深夜出去买醉还和不认识的男人睡了。
枫叶落了一地,安安站在雨中,感觉又回到了那被议论纷纷,想大声解释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