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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资料室在办公楼的后面,一个僻静处。一栋小二楼,安静的氛围使他想起了黄小婉,想不出像她这样一个古怪精灵的小女孩怎么能在这种环境下呆下去。
“大叔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黄小婉调皮的在阳台上扮了鬼脸。
“你在这里做什么?不安心工作!”很奇怪外表一向放荡不羁的杜晓彬只要见到黄小婉就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也就让比他小五岁的黄小婉以“大叔”的名号称呼他。
杜晓彬没有理会而是冲她微笑了一下,便走上楼拐进了只有黄小婉一人的资料室。
“你说我交了什么好运了小丫头?”杜晓彬喧宾夺主一屁股坐在黄小婉的办公椅上直视嘻皮笑脸的黄小婉。
的却他们两个可以说是两小无猜,黄小婉从小到大什么话都愿意说给杜晓彬听。杜晓彬虽说不能事事为她排忧解难,但是完全可以允许她在自己身边肆意妄为。
黄小婉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一副小巧玲珑的身材,一头黄褐色的头发,几乎天天都是同一装束—浅白色的运动装、网球鞋、运动袜,完全一副黄毛丫头的形象。虽然皮肤白皙,但是一张脸上的所有部件都显得那么不安份,说话时眉毛不停的挑动,高高翘的鼻子有时候像一个小男孩一样毫无顾忌的猛吸两下,尤其是她那双如牛眼大的眼睛,整天叽里咕噜转个不停。
这会儿见杜晓彬问她故意把小嘴撅得很高摇头晃脑略带酸意的说道:“听说我爸派你到崔家老宅查案子,那里有两个绝色美女时常出入,一个是娇媚如花的海归才女;另一个是冷若冰霜的领导千金。”
“嚯,你的消息还很灵通!”杜晓彬心不在焉的翻着黄小婉桌上的一本书说道。
“杜晓彬!我黄大美女警告你,不要色迷心窍,不要见色忘友,不要胸无大志,不要色令智昏,不要忘记使命,拜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不要……”
“好,好好,我杜晓彬一定牢记教导,做到思想崇高、坐怀不乱。”杜晓彬面对黄小婉一连串的“不要”只好拱手讨饶。
“你还想坐怀……谁坐到你的怀里了。”杜晓彬的不当用词只气得这个小萝莉握拳跺脚恨不能将这个想让美女坐怀的猥琐男痛扁一顿。
本来杜晓彬为了忍受这个小萝莉的死缠烂打,才拿起了桌子上的小说假意翻看,猛然间却被小说的封面所震惊……
封皮上的内容那是一幅双幅同篇的水彩画。远景是巍巍群山一条狭长的路通往山里,路的尽头是一所低矮的野店;近景是……老院、古槐、黑楼。这分明就是崔家老宅!再看作者署名更让他惊骇不已,上面赫然写着“崔子华”三个大字。
“哎,小婉我找你来是有正事的。我想看看当年发正在崔家老宅里三起悬案的资料。”杜晓彬无法向她解释,只好转向正题。
谁知道怒气未消的黄小婉把嘴撅的更高了摆出一副坚持原则的样子说道:“有你们部门领导的签字吗?”
“哎,我说你有没有搞错,这是你老爹安排的?”杜晓彬简直无法忍受她的刁难。
黄小婉指了指墙上揭挂的保密制度一本正经的说道:“有制度管着呢。再说别想借查阅资料的借口,跑这泡妞,本美女不吃这套!”
杜晓彬知道这丫头是故意与自己为难,便装出一副可怜相拱手抱拳说道:“大美女真是明察秋毫,本大叔原是想先泡妞,再看资料,没想到第一个愿望就被泼了冷水,那第二个愿望你就成全我吧。”然后一揖到地。
“嘻嘻,看你态度老实,本姑娘就成全你了。”黄小婉说罢从怀里抽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一把甩到办公桌上。
这让杜晓彬真是无语了这个黄小婉分明是做好了准备。但让杜晓彬疑惑的是,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今天要来查阅这些资料。可又不想多说怕招来更多的“麻烦”,因此低下头打开档案袋的封线,将厚厚的文件整个抽出来。首先跃入他眼帘的是整个档案的目录。全是由工整的钢笔字写成的,章节序号分的很细。杜晓彬认得出这些字全是父亲的笔记。果然在目录末尾处写着“整理人:杜玉山”不由得勾起杜晓彬对父亲的思念。
翻开档案的第一页是几张老式竖写信纸,信纸右侧贴着两张已经发黄的黑白照片。一张照片上的头像约有八十几岁须发皆白,上身穿着中式棉袍;另一张张片上的头像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油头粉面上身穿着老式西装。档案的内容是由毛笔写的。案卷头一条写着“民国三十七年二月五日崔子华、崔广义祖孙失踪案,报案人:崔氏秋芬为失踪者崔子华侄孙媳;崔广义之妻。接案人:×××”
以下的记录非常简单“民国三十七年二月六日农历正月十六,平阳镇镇东崔家主妇崔氏秋芬报案于平阳县警察署,称其婆家叔祖崔子华、丈夫崔广义于民国三十七年二月五日农历正月十五夜十一时失踪。崔氏秋芬曾在当夜十时曾与失踪人崔广义谋面商议给出生五日婴儿起名事宜。后经坊间邻人反映崔氏秋芬曾在其婆家叔祖、丈夫失踪前一刻恍惚听到叔祖崔子业连续惊呼数声‘胡子祥,你害我全家,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后经警署多方查找无果……”写到这再没有下文了,也就是说发正在六十年前的这桩失踪案变成了悬案。
“胡子祥,你害我全家,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杜晓彬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暗想这胡子祥是谁?当时的警方没有调查吗?父亲应该找不到这条线索了,时过境迁,这个人到现今应该不在人世了。
档案的第二部分已经带有上世纪五六十年的痕迹了,档案纸上赫然印着“平阳县公安局档案专用”的字样。在资料的右上角同样贴着两张黑白照片。第一张是一个满脸沧桑的老妇人,从模糊的长相来看竟让杜晓彬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因此自言自语道:“这个老太太我好想在哪见过。”
谁知他话音未落一只柔软的玉手贴上了他的额头“你该吃药了吧?这上面的人死的时候你爸还没出生呢?”
黄小婉夸张的讽刺让杜晓彬自嘲的苦笑一声。然后继续看另一张照片上的人。这是一个身穿绿军装的年轻人,面貌一般没有任何特点。再看下边的内容记录同样简单“一九六七年二月二十三日地主分子崔氏秋芬、无业青年古耀武死亡案。”
“报案人:×××;接案人:×××;报案时间:一九六七年二月二十四日早八点;发案地点:镇东崔家老宅;勘察经过:一九六七年二月二十四日早八点接到群众报案,在镇东崔家老宅院内发现两具尸体。
并且称该宅院看门人的宋老蔫在头一天夜间(一九六七年二月二十三日)晚九点被无业人员古耀武带人殴打,因伤势过重于十时死亡。现场发现尸体为地主分子崔氏秋芬,无业青年古耀武。死亡原因崔氏秋芬头部被钝器所伤致死;根据现场勘察发现铁棍一根,长一米,直径两公分,铁棍上方有血迹经化验与崔氏秋芬头部血迹相符;古耀武背后心脏处插有匕首一把系致命伤。在两具尸体之间遗落有明代古画一张系《血月寒鸦图》。
经知情人供述:二月二十三日夜七点左右,古耀武带领当时造反组织成员十人强行进入崔家老宅,向地主分子崔氏秋芬索要古画《血月寒鸦图》;崔氏拒绝交出,引发武斗。
后经初步判断:崔氏、古耀武致死原因是:武斗人员离去后,古耀武单独返回崔宅,发现崔氏正在转移古画,遂进行抢夺。古耀武抢夺古画后欲离开,被崔氏持匕首从后背扎伤,受伤后古耀武转头用铁棍击打崔氏头部,将其致死,后古耀武因失血过多死亡……”
写到这里也没有下文了。只是在档案卷宗的缝隙间发现了一张案发现场的照片。崔氏秋芬的前额淌着血,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她的嘴张的很大,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这个表情和昨天发生在平阳河畔的死者张浩同出一辙。
是她没有想到被刺中的古耀武会持钝器伤害她;还是看到了其它恐怖的场景。古耀武后背插着一把匕首,脸冲下趴在地上,他的头正冲着秋芬的脚,按照位置判断,当时警方的结论没有问题。古耀武被匕首扎伤,回过头来用铁棍砸死了秋芬。杜晓彬刚想翻开下一页,忽然他发现照片上作为凶器的铁棍是横着放在两具死尸之间的,而且几乎和死者的头、死者脚相平行。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杜晓彬看着四十年前的疑案喃喃道。
翻开下一页档案,时间已经跨越到一九八七年,同样是黑白免冠照片,但是上边的人已经很清晰了,那是一张面容枯槁的脸,深深凹下去的眼窝嵌着混沌的眼球,照片下是父亲那工整的小字“死者古耀文,四十一岁”;再往照片的右边看同样是一行小字“死者范爱卿,二十七岁”小字的上方照片栏里却是空白的,仔细观察照片栏中还残留着胶水的痕迹。“这分明是被人把照片撤下了,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做?”杜晓彬心中疑惑道。更让他吃惊的是这后面只有一个标题“一九八七年二月十二日范爱卿、古耀武死亡案”,然后下变得文字完全被刀片刮去,再翻看下一张后边竟然全是空白页。
从这摞档案里他发现了三处疑点,一九四七年崔子华、崔广义失踪案,其中的重要人物胡子祥没有下落,但是考虑到年代久远,这个人很可能找不到了;一九六七年秋芬老太、古耀武死亡案,其中凶器出现位置不对。既然断定为秋芬老太先用匕首扎伤古耀武,而后身负重伤的古耀武用铁棍将崔氏秋芬击打致死。可是作为凶器的铁棍横在两具尸体中间,按说古耀武持铁棍作案,完成一系列杀人动作后,铁棍应当纵向遗落地面,而横向放置显然不符合常理。至于第三起案件更是匪夷所思,仅留下死者古耀文的一张照片,另一个死者范爱卿的照片不翼而飞;还有所有的记录均为空白,这实在让人不解……”
这真是不寻常的一天,六十年的积案,像大山一样压在杜晓彬的心头。混乱的思绪中杜晓彬在问着自己,本来为了昨天平阳河畔的一起凶杀案,可是侦破工作刚刚开始怎么就出现了这么多迷雾,跨越六十年的悬案像鬼魅一样将自己缠绕起来,难道是肖克局长、黄敬光队长他们找错了方向。
他马上提醒自己打消这个念头,昨天在局长办公室里肖克的话还记忆犹新“四七年崔子华、崔广义失踪案、六七年秋芬老太、古耀武死亡案以及八七年范爱卿、古耀文死亡案、面包车失事案完全在一条线索链上!”这也是杜晓彬的父亲当年说过的话。崔家老宅、黑楼、《血月寒鸦图》;张浩、崔广元、崔血月、崔子华……这将是多么复杂的一座迷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