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一如往常地的到了神外，看着别人忙忙碌碌，根本停不下来，而她自己却是没什么事可做。赵磊之前便跟她说过，护士站那边让她少去，病房也不让她去，石榴不知道自己待在神外还能做什么。

抬眸的时候看见药剂房的人走过，正要跟过去却被迎面走来的赵磊叫住，“石头，你干什么？”

“赵师兄，我总要做点什么才行吧！”石榴看着赵磊心里着急，“要不我去找秦主任，让他给我安排点其他的什么事！”

“别去，今早我碰见他了，脸色很难看，再说现在这个点，你也见不到他人，他人在手术室呢！”赵磊说。

“那我就在手术室外去等着他！”石榴可不想再像这样继续下去浪费时间。

赵磊看着，扶了扶额，真是服了，大声道：“回来，我给你安排事情做！”

石榴跟着赵磊去了大办公室，赵磊搂过一叠资料，放在石榴身前，“这些是近三个月神外的病例，你帮着整理一下！”

石榴点头，将那叠资料拿过，正要开始赵磊又提醒道：“注意总结和积累！”

“好的。”石榴迅速看了一份，发现不对，抬眸看了一眼正在一旁忙碌的赵磊，“赵师兄，不对啊！”

“有什么不对的？”赵磊侧头。

石榴道：“这些病例都是已经出院的，现在整理是什么意思？”

赵磊将手中的器械放下，来到石榴的身旁，“就是让你学习的意思，不是你自己说没事干的吗？我还有事，石头，你自己先学着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齐医生。”

石榴低头看着，虽然心有不甘，自己做的都是没啥用，现在她手里的所有工作都被停了，如果连这个也不做了，恐怕她在神外还真成了闲散杂人。

侧头看了眼身后的齐医生，此时他也正在看她，石榴对其点点头，专心志致的誊抄起病例来。

石榴写得很仔细，每一个细节几乎都考虑到了，自认为没什么问题，等到秦致远来的时候，她将自己抄的那些病例交给了他看。

秦致远只是瞥了一眼，便冷冷道：“拿回去重抄！”

石榴听见，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不可置信地抬眸看着他，“为什么？秦老师，我这可是一字一句照着原样抄的，还有我已经将赵磊交给我的所有病例做了分类，我也做了提炼，要不你看看！”

石榴刚从交给秦致远的那叠资料中抽出一本，抬头便看到了秦致远的怒目，他呵斥道：“石榴，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拿回去重抄！”

“秦老师，你总得告诉我问题出在那里吧！”石榴一直都认为这个男人隐晴不定，昨天他对她还客客气气的，今天又恢复了他李莫愁的面孔。

“你自己不知道吗？”秦致远看着石榴一脸的茫然，低头扯过一本，“来看这里，你看你这都是写的什么？原样照抄，这是我的本意吗？”

石榴越听越糊涂，小声嘟囔道：“你也没说让我怎么抄啊！”

“怎么你还有理了？石榴，就你这样的学习态度，无论你到谁的手下都学不好！”说完，秦致远一把将手中的病例扔掉，“如果实在做不好，那你就申请到别的科室吧！”

“不，秦老师，我可以，我可以做好的。”石榴低头看见办公桌上的那叠病例，弯腰将它们抱入怀中，“我会很快交过来的！”

石榴快步离开了秦致远的办公室，隔着玻璃窗看着她小跑的样子，秦致远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就在这时，赵磊走了进来，将手中的CT片子往办公桌上一扔，转而去拿自己的杯子，低头的时候发现了一本病例，翻了翻，“秦主任，这是石头交过来的？”

秦致远回头看着，发出‘嗯’的一声。

“别说，做的还可以！”赵磊刚说完，秦致远便向他投去鄙夷的眸光，“依葫芦画瓢，有什么好的，我已经让她重做了！”

“你这要求未免也太高了吧！”赵磊拿着杯子去到饮水机下接水，“石头，她以前虽然在地方医院待过，但像南开医院的这种大规模病例整理，她应该是第一次接触。”

“不管是第一次，还是第几次，没有做好就必须得重做，这是我带学生的基本要求！”秦致远一本正经地说。

赵磊侧头瞥了他一眼，“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个人！”

石榴在大办室加班，安然已经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催她下楼吃饭，她只道：“然然，你先吃吧，今天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安然一边嚼薯片，一边问：“我就说让你别去招惹你家秦主任，现在受苦了，以后可要学着收敛点！”

“我知道了！”石榴低头看了一眼刚才整理好的病例，发现有一个字母写错了，“哎呀，我不跟你说了，跟你说话我又弄错了一个。”

“好，我不打扰你了，饭我给你留着，回来后记得吃！”

石榴挂断电话后抬头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空有着无数闪亮的星星，此时它们正对她眨眼睛，告诉石榴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

石榴感到有些困，拿着杯子接了杯水喝下，随后又回到了办公桌。

直到深夜，石榴才将那些病例重新整理完，看着桌上已经被她写干的几支笔蕊，还有那工整清晰的记录，石榴满意地笑了。

正打算收拾收拾回宿舍，却不想兜里的手机响起，拿出一看居然是刘光炎，“刘同学。”

“石榴，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刘光炎说话特别客气，石榴突然听到家乡话，有种回到家的感觉，自然对刘光炎感到特别亲切。

打了个哈欠，“没有，我加班刚结束！”

说话的时候石榴顺手将办公室的灯关了。

“你吃过饭了吗？”

刘光炎知道当医生的加班是常事，顾不上吃饭的时候也常有。

本来已经忘记饿的石榴，在听到刘光炎的话后，突然感到特别的饿，单手捂着肚子，“还没有，我舍友给我留饭了，等一下回去吃！”

“我也没有吃，要不一起？”刘光炎在此时突然道，这让石榴始料未及，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了，“现在时候不早了，要不我们还是改天吧！”

“我就在南开医院附近，我开车过来用不了多少时间，老同学难得在一起聚聚！”

刘光炎的话让石榴无法拒绝，她想了想，“那好吧，我在医院大门口等你！”

挂断电话，石榴将身上的白大褂放回了办公室，对着镜子梳了梳头，今天她整理病例的时候，遇到难题就不断地抓头，现在头发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

几梳子下去，那些凌乱的头发在此时又变规矩了，见唇上没什么血色，石榴从兜里拿出了口红抹上，这只口红是她上次到C市来相亲，江燕特意为她准备的。

在南开医院大门口站了大约五分钟的样子，刘光炎便到了。

他绕道从车上下来，替石榴打开车门，请她进去，那服务简直是无可挑剔。

扣好安全带以后，石榴抬眸看了看前排坐着的刘光炎，“刘同学，其实你不用那么客气！”

刘光炎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平日见客户习惯了，我保证绝对不是故意为之，以后再见你，应该不会了！”

“嗯。”石榴打量了一下这车，虽然算不上豪华，可也不是普通人能开得起的，“这车得好几十万吧？”

“二十多万！”刘光炎在此时开口道：“按揭的，当时买他的时候主要是为了工作方便，坐着也算体面。”

“你还真是实诚！”石榴轻笑了一声。

“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一句夸奖，真的。”

前方十字路口，绿灯已经进入倒数，刘光炎在那一刻停了下来，“老同学，你想吃点什么？”

“我？”石榴指着自己，瞪眼看着刘光炎，他点点头，石榴摇头，“刘同学，这种问题你还是别为难我了，我对C市不熟，对吃的东西就更不熟了，还是你安排吧！”

“呵，以前你在学校的时候就是这个样，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居然还是没变！”刘光炎说话的时候侧头看了一眼石榴，“你不会还跟以前一样，只知道埋头读书吧？”

石榴听见这话，不知道如何作答，事实上她的确如此。

噗的一声，石榴笑了出来，“我还真跟以前一样，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被导师嫌弃吧！”

“你导师是谁？”刘光炎把着方向盘的手在此时随意地敲打着。

石榴往前挪了挪，靠近刘光炎轻声说：“说出来可能会吓到你！我导师是秦致远。”

“那感情好啊，石榴，你不知道秦致远在南开医院那可是了不起的人物，据内部可靠消息得知，虽然他只是神外的一个主任，但他的地位基本和你们医院的副院长李开明差不多，能够在他手下当学生，真是万幸！”

石榴听见刘光炎形容秦致远的时候，感到他特别的崇拜秦致远，只是为何以前她在加林县红十字医院当医生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听说过这一号人物。

想了想这些时间跟秦致远的相处，石榴摇摇头，“其实他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样好！”

见刘光炎转头过来，石榴突然想起了他的职业，“我是说秦致远这人真的很难相处，无论我怎么做感觉都不能让他满意！”

“石榴，是你给自己压力太大了，”刘光炎加快了车速，“作为过来人，老同学，我提醒你一句，放松心情、对自己充满信心是做好学生的最关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