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陈峦已经给秦致远打了数十个电话，从上午响到了下午，陈峦这次还真是不依不饶。在临下班前，秦致远刚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兜里揣着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有什么事？”秦致远还在为之前石榴给他惹出的那件事烦着。

陈峦听到这话，不由将耳边的手机拿开看了看，确认是秦致远才开口，“你吃火药了？”

“有没有事，没事我就挂了！”秦致远今日实在没什么心情跟陈峦扯，正要挂电话，那端传来了陈峦的声音，“等一下，兄弟今天过生日，你该不会忘了吧？”

直到这时，秦致远才想起今日的确是陈峦的生日，抬头扶额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最近事情太多，有些糊涂了！”

“还是在老地方，早点过来！”说话的时候，有人叫了陈峦一声，他答：“你等一下！”

秦致远听见，感觉有点像东子的声音，“是东子？”

“对，他从国外回来了，东子还带了个人过来，那个人你认识！”说话的时候陈峦变得小心谨慎，生怕他在言语上稍有偏差，便惹得秦致远生气。

秦致远想了想，“她回来了？”

“东子带来的，我没有叫她过来，致远，如果你实在是不想见她，那就改天再过来吧！”陈峦这样说也是怕他俩见着尴尬。

可不曾想到秦致远却说：“我也是有段时间没有见着她了，今晚见见也无妨，毕竟大家曾经都是朋友嘛！”

他这话说得倒是云淡风轻，等到他将陈峦的电话挂断以后，整个人的状态就变得不对了。他记得在两年前杨采芸曾经回来过一次，那时的他兴高采烈地将她接了回来，还带到南开医院给大家作了介绍，当时的他都打算跟杨采芸求婚了，就在两人一起去买戒指的那天，杨采芸突然告诉他，“致远，我们分手吧！”

当时的他完全无法明白，好端端的她怎么就提出了分手，他们在一起走过了六年，什么风里雨里的事都经过了，他不断跟她说：“采芸，就今年，我在南开待完这一年，便跟你回加州去！”

他已经做了最大的退让，为了她愿意放弃自己的手术台，可得到的答案却还是一样，“致远，我们回不去了，真的！”

当时的杨采芸并没有告诉秦致远她一心想要分手的真正原因，直到后来秦致远才知道有个美国人正在疯狂地追求杨采芸，并且承诺只要她愿意跟他在一起，他便给她在加州盖一座研究院。

说实话，这样的条件对于一心想搞科研的杨采芸来说无疑是最佳的，秦致远最后真的放弃了，断了与杨采芸所有的联系，为此他特地将用了好多年的手机号换了，从些跟陈峦一起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

现在那个说走就走的人在此时突然又回来了，秦致远真的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去见她。想了许久，终还是有了决定，无论怎样该面对的早晚都还得面对。

他刚将车开到医院门口，侧头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瞥见了石榴和另外一个女孩，两个人兴高采烈的，秦致远好奇，这刚才还哭丧着一张脸的人，怎么转眼间便换了个心情。

他故意将车停在了南开医院门口，等着石榴和安然走过来，将她俩送去了商业街。

绕到陈峦说的老地方，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致远，你怎么来得这样迟？”陈峦说着话走了过来，把手搭在秦致远肩头，靠着他低声说话，“那个采芸跟东子在里面，你要不要先！”

“不用。”

秦致远大步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致远，”说话的人是东子，他看见秦致远挥了挥手，“好久不见，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精神了！”

秦致远笑了笑，“东子，你也不错，什么时候回的C市？”说话的时候，他坐到了一旁的位子。

“就前几天。”东子侧头看了一眼身旁一语不发的杨采芸，“我没想到回来的时候竟然碰到了采芸，所以我把她给你带来了！”

就在这时，杨采芸抬头看了一眼秦致远，秦致远也正看着她，“你还好吗？”

“如你所见，我很好啊！吃好喝好玩好！”杨采芸说话的样子显得特别夸张，就连她身旁坐着的东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你们俩在搞什么啊？”

东子并不知道杨采芸和秦致远已经分手，看看两人又看看今日的东道主陈峦，“峦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陈峦低头看了一眼坐着的秦致远，一把将身旁站着的东子拉过，“走，我们去上洗手间！”

东子不懂，挣脱开，“兄弟，我可没那嗜好，你还是放过我吧！”

陈峦看着东子，又看看两人，“去通道处抽支烟，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想要跟你聊聊。”

直到此时东子才反应过来。

“好，我跟你去，采芸、致远我们去去就回！”

“走吧，看什么看！”陈峦用力拽了一把东子，东子抬眸看着他，“峦哥，我是真不知道他俩……”

“好了，别说了，快走吧！”

过了许久，坐在包厢里的两人均未说话，秦致远连着喝了两杯茶，准备再倒时却被坐在身旁的杨采芸拉住了，她抬眸看着他，“致远，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

秦致远挣脱杨采芸拉着的手，冷眼看着，“我很好。”

“除了这句话，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对我说的了吗？”杨采芸双眸紧盯着秦致远，他的头一直低着，不看她一眼，“要说的话我在两年前便已经跟你说完了，现在没什么好说的！”

“致远，我后悔了！”这是久久之后杨采芸开口说的，“我无法欺骗自己，我的心里还有你，这次回来就是准备来找你的！”

杨采芸的话刚说完，秦致远便从椅子中站了起来，垂眸看着她，冷言道：“杨采芸，你把我秦致远当成什么人了，想要便要，想扔便扔，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说完，秦致远拿起一旁的公文包便要走，谁知下一秒原本还坐得好好的杨采芸，在这时突然伸手从身后抱住了秦致远，不知怎的她突然哭了起来，那哭声越来越大，听得秦致远身体不由地绷紧。

“致远，你别走，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已经跟史密斯分手了，我拒绝了他的提议，我打算辞去加州的工作，回到C市跟你在一起！”

杨采芸不断地说着，秦致远每听到一句便觉得自己甚是可笑，他仿似随时为她牺牲的备胎，只要她愿意，他便要立刻前往。

这样的生活他们在一起整整生活了六年，虽谈不上坏但也未见得好，现在的秦致远对于那种生活腻了，他不想再回到过去，如果她真的有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当年她便不会拒绝他的求婚，跟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美国人走了。

六年的感情现在对于他而言都已经成为过去，无论是他，还是杨采芸，两人都无法再回到原点，他担心只要他这一心软，答应了她，她以后又会如当初那样不顾一切地离开。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说话的时候，秦致远低头扳开了扣在他胸前的那双手，大步往外走。

他听到身后的杨采芸说：“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回来，重新跟你在一起，致远，我知道你并没有忘记我，否则都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一直没有交新女朋友？”

停住的脚步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转身，他想他需要好好冷静冷静，从兜里掏出手机给陈峦发了条微信，随后给了赵磊打了个电话，“今天无论有什么事，都不要给我打电话！”

赵磊觉得奇怪，但没敢多问，挂断电话以后，秦致远关了机。

一个人开着车四处转悠，没有目的，没有方向，他也不知道自己打算去哪里！

脑子里一直想着刚才杨采芸说的话，他没有找新的女朋友，是啊，他的确没有！为什么，难道真如杨采芸所说的那般，他还在等待着她的回归？

就这一想法刚跃入秦致远脑中，他便感到狂燥不已，猛然一脚踩下了油门，汽车在此时疯狂地跑了起来。

不知不觉竟然将车开到了家门口，秦致远抬眸看了看，房子还是当年那房子，只是人已经不是当年的人了。

回到公寓后，秦致远找来酒，红的、白的、啤的，只要能麻木神经的，他统统用上了。抬手将红酒瓶里最后的一点酒饮完，他居然还未醉，反倒是之前已经记不太清晰的那张脸，越发刻进了脑子里。

秦致远侧头看了一眼身旁横七竖八的酒瓶，顺着沙发边缘慢慢躺了下去，接触到那冰冷的地板时，他不由得将身子蜷缩在一起，闭上眸等待着酒精发挥出它应有的效应。

房间里的最后一点月光也因为时间的推迟淡淡暗了下去，石榴本是打算陪安然吃完饭便直接往秦致远家里赶，可安然一直缠着她，问这问那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给秦致远做家务的事情给透露出来。

陪着安然一起回了南开医院，借故说赵磊找她有事，石榴这才从宿舍溜了出来。

到秦致远家门口的时候，石榴将耳朵趴在门口听了听，没什么动静后，将钥匙插入了锁孔，拧开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光线挺暗，远远地石榴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不由将手顺着墙壁探了过去，‘啪嗒’一声响起，石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