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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出乎意料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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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激烈的冲突让人惊惧、害怕、印象深刻,那么日历上密密麻麻每一天的折磨,则是一场拉锯式的考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所谓坚持并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在这样的考验里,没有战场没有硝烟,没有肆意的淋漓尽致,也没有胜负一线的终点,有的只是无止无尽的消损和倦意,分分钟想要放弃,分分钟又不得不重新振奋起来。

夜深人静,整个城市卸去了喧嚣,一如往常般归于安宁,人们都睡了,月光勾勒着人类建筑的轮廓,像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卷,不经意间,画卷里一扇阳台的门被轻轻地推开,又被轻轻地合上,接着多了个男孩。

小小的身影,穿着短袖T恤和棉质的睡裤,赤着脚走了出来,迎着月光,仰望星空。他的睫毛半掩着瞳色,微微颤抖,挺直的鼻梁下发白的嘴唇,轻轻抿着,透出了几许坚毅,晶莹的汗渍沾在他的脸上,兴许是热的,兴许是疼的。

日子一天连着一天,他过着双面人的生活,人前嘻嘻哈哈天真烂漫,怕苦怕累不爱学习,人后默不做声刻苦努力,拼命充实自己。左肺和左肋的伤已经痊愈,医生口中后遗症的苦头他还没有吃到,人说好了伤疤忘了疼,最初的坚定在二十多天的消磨里,渐渐又有些动摇。

偶尔对着镜子,他会分不清真正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也会问自己,这样的辛苦到底值不值得,终究是懒散惯了,没人督促,没人鞭策,如果不是天天对着舒易辰一张脸,如果不是胸口的钝痛时刻提醒着他曾经发生的一切,或许他又要故态复萌,废成一堆渣。

想想这样的日子,眼下不过二十天,今后却是二十年。

舒灏然捏着小小的拳头,锤了锤闷痛的胸口,微微弯下了腰,咳了几声。皮肉骨骼下,健康的心脏规律地跳动着,但疼痛持续不歇。可笑的是,现在最让他安心的,就是这股疼痛,像是他虚幻模糊生活中,唯一真实的陪伴,不会骗他,不会离开,只要他挣扎着稍许与过去不同,就会出现,证明着他付出的所有,那些别人不会知道的艰辛。

咔嗒。

身后的房间里传来了轻轻的开门声,舒灏然顿了顿,然后转头看向走进房间的影子。房间里没开灯,所以很黑,但月光透过阳台的门,隐隐给了影子一个大概的样子,从身形上舒灏然一眼就认出了是谁,于是他拉开阳台的门,软糯地说了句:“哥,我在这里。”

“怎么在外面?”舒易辰穿着睡衣睡裤和拖鞋,慢慢走到光亮的地方,然后很自然地抬起手,摸了摸眼前小家伙的额头,“你今天有点发烧,我不太放心,睡到这会儿起来喝水,就顺便过来看看你,怎么没睡?”

“嗯,我这里难受,躺床上喘不过气,所以出来站站。”舒灏然戳了戳自己的左肋,吸了吸气,装出旧伤反复的样子。

“可能有点肺炎,明天去医院看看。嗯?怎么没穿鞋?”舒易辰不经意间低头,视线扫过舒灏然赤着小脚,几乎不见考虑,就脱了自己的拖鞋,让舒灏然穿上,“已经生病了,还不注意?是想再住进医院里吗笨蛋?”

“嘿嘿……”舒灏然堆起满脸笑容,把冰冷的脚放进暖暖的拖鞋里,那一瞬他又忍不住希望舒易辰是真的对他好,不是欺骗,不是做戏。

“好好休息,去睡吧。”舒易辰自然不知道他那些心思,朝他笑了笑,牵着他的手,拉他走进房间,然后关上了阳台的门。

屋子里黑得很,手牵手的两个人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人心大约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明明面对面笑着,明明手牵手暖着,但两颗心却隔了十万八千里,许许多多的沟壑。

“哥,你先别走,我有点话跟你说。”摸索着走到床边,舒灏然打开了床头的灯,微微收敛笑意,斟字酌句地说道:“关于爷爷的事。”

“……爷爷?”舒易辰微微一愣,然后低头,叹了口气。

住在一起,自然避免不了纷争,老爷子始终对白萍和舒易辰冷言冷语毫不客气,还时不时把舒灏然的妈妈拿出来跟白萍做比较,搞得白萍每每无比难堪,像极了电视剧里嫁入豪门而被百般欺凌的柔弱女主角。舒灏然后悔了,后悔先前央求爷爷住回来,所有事情都跟他最初想的不一样,他以为有宠爱信任他的爷爷在,可以给他许多帮助,但现在看来,爷爷非但帮不了他,反而被他害了。

“哥,别怪爷爷好不好?他不是有意说那些的,他真的不是有意的……”舒灏然低低哀求,半垂着眼,不与舒易辰对视。

“嗯,妈妈也跟我说,说爷爷只是出于保护你的目的,给我们难堪和下马威,并不是真的有恶意,要我别往心里去,听完就算了。”舒易辰松开了舒灏然的手,眼底有着一抹掩饰不住的嫉恨,“但我是不可能原谅爷爷的,因为他伤害的是我妈妈。要知道,我从小就只有妈妈,是她辛辛苦苦把我养大的,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妈妈更重要,爷爷真的太过分了,我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都太过分了。”

舒灏然无法反驳,易地而处,假如现在天天遭到奚落和指责的是他妈妈,他会原谅爷爷吗?他是看到的,看到爷爷骂骂咧咧的得理不饶人,看到白萍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看到舒易辰止不住发抖慢慢冷了眼神,这一切他们都没有避开他,就当着他的面,他却不好插嘴,无法阻止,最多用些孩子撒娇的方式,转移一下话题,岔开爷爷的注意力,把他带走,带离母子俩的身边,但很快类似的冷嘲热讽又会发生。

“我会跟爷爷说,我其实很喜欢你和白阿姨,让他别那样了,会让他住回去,不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你别生他的气。”他已经不止一次求老爷子回嘉宁小区住,各种理由各种借口,但老爷子统统不以为意,笑呵呵地斗志满满,像是又回到了当兵的那段岁月,谁也不怕。

但他怕,怕得要命。

“……”舒易辰略微沉默,然后收起了脸上的严肃,转而换了神色,温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唉,毕竟是爷爷,我怎么舍得他又回去一个人住?别胡思乱想了,爷爷对你那么好,我都快嫉妒死了,这样的幸福,你可要好好珍惜,说什么让爷爷回去住,爷爷听了多难过?”

嫉妒吗?半真半假的一句话,舒灏然看着舒易辰下意识僵直的腰背,心里明白,他是真的嫉妒他。嫉妒是七宗罪之首,是万恶之源,也是舒易辰无论表面装得如何,都绝不可能喜欢他的原因。然而,谁说谁一定就比谁更幸福呢?人们习惯于拿别人的幸福对照自己的不幸,对于别人的不幸,却是视而不见,舒灏然其实很想说,他再怎么幸福,都没有了妈妈,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抿了抿嘴唇,想起了那段滋滋啦啦的录音,那是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愿望,永久的遗憾和内心深处一辈子磨灭不了的伤痛。

“好了,你赶紧睡吧,爷爷的事,我也会冷静想想的。”舒易辰见他低着头不吭声,敛了敛眼底的光华,扶着他的肩膀,半强迫地让他躺下,“生病的家伙就要有病人的样子,你不可能一辈子待家里,之后去学校抵抗力这么差可怎么行?对了,我明天要好好跟赵婶说一下,给你再多补补!”

“嗯……”舒灏然不再反驳,乖乖躺下,看着舒易辰给他盖好毯子,关了灯,说了晚安后走出房间,不觉轻轻松了口气。

他在试探,虽然显得稚嫩和拙劣,也有些紧张,但他至少知道了爷爷必须走,白萍和舒易辰越不让走,就越要走,不走不行!哀求是没有用的,彻底逆转是不可能的,那么就不闻不问地等着看爷爷死吗……去他的鬼!

于是第二天吃过早饭,舒易辰去上学,舒灏然照旧跟着老爷子出门溜达一圈的时候,顶着十岁的脸,赌上三十岁的心,做了男子汉的决定。

“那么,我们继续说昨天没说完的那个并购案例~”老爷子拉着他的手,在小区附近的公园里走了一圈后,拉着他在晒得到太阳的长椅上坐下来。

“爷爷,您还要继续这样对待白阿姨和易辰哥哥吗?如果这里住的不开心,你就回去住吧?我保证以后有空就去您那边陪您。”舒灏然没看老人,反而不着痕迹地缩回了手,微微往旁边挪了挪。

“没有啊,我住得很开心,这是我儿子的家,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有问题吗?”老爷子扬了扬眉,笑得一脸褶子,跟之前几次毫无差别。

“当然有问题。”舒灏然深吸了一口气,故意停顿下来,转了转身体,垂下了头,“他们不是好人……爷爷,他们,会害你,神不知鬼不觉的……”

所以说,他就是这么蠢。

空荡荡的脑子里想不出其他办法,逼急了只好用“绝招”。不知道是谁说过:“如果无能,就要认怂”,他想保护爷爷,虽然之前的教训还在,不能改变过去的限制他也心知肚明,但让他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他就是做不到。于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说了不该说的话,“惩罚“来得很快,胸口猛地一揪,疼得他以为张口就能吐出血来,但好在他有心理准备,捏紧了长椅边缘,尽量让自己连晃都没晃一下。

“爷爷当然知道他们不是好人。”老爷子迎着日光微微仰首,眯着眼睛,一副悠哉模样,“灏灏,你的观察力还是太差了,难道没有发现爷爷最近对你过于‘纵容’了吗?呐,你让我跟别人保密继续教你这些案例的事情,我有没有问你为什么?还有你最近整天在家无所事事,吃喝玩乐就是不学习,我有没有多说一句管教你?”

“……”舒灏然一愣,回头想想,真的什么都没有。

“呵呵,老爷子我是什么人?你那点小心思我会看不出来?你这是在害怕他们,在演戏给他们看,一方面想要优秀,一方面又想瞒着他们。然后我就想,你为什么这么怕他们呢?前后一联系,哼哼,就算说枪击你的人是受他们的指使,也并不奇怪啊~”

“……!!”

老爷子一语中的,百发百中,舒灏然如遭雷击,彻底懵了。这是什么样的智商?竟然只有些零碎的细节,就拼凑出了这么多!是爷爷太过厉害,还是他太过拙劣?等等,如果爷爷看出来了,那么白萍和舒易辰会不会也看出来了?!

“爷爷说得对不对?嗯?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老爷子自顾自地说了一堆,这才注意到舒灏然的异样。

“爷爷,咳,您太厉害了,我简直……不对,是我太笨了。”舒灏然捏了捏拳头,抬起眼看老爷子,再不掩饰自己三十岁的“老气横秋”和满额的冷汗涔涔,轻松的笑容在唇边勾勒,隐隐有些自嘲,而更多的是欣喜。

“好了好了,不是你掩饰的不好,爷爷也没有那么厉害,这些都是珍跟我说的。”老爷子拿出手帕,替他擦了擦汗,看他揪着胸口禁不住发抖的样子,不觉皱了皱眉,“你想想,珍来找过你后,你就重新振作起来了,爷爷怎么会不好奇她都跟你说了什么呢?而且爷爷也想知道你妈妈的那些事情,所以在发心脏病住院他们没顾上我的那几天,偷偷找了她,问了个究竟。你这个小笨蛋,在乡下那些天,你三天两头跑出去打电话以为爷爷不知道啊?我就是不想揭穿你,想看看你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但你现在几次三番要赶我走,我烦得很,这才说的。”

“……”事情的发展实在太过出乎舒灏然的意料,他除了目瞪口呆之外,就只能目瞪口呆。这么说老爷子是知道且相信且一直暗暗在帮助他吗?那么,他敢不敢再迟钝一点,再傻缺一点,到刚刚前一秒他都完全没有发现他会说吗?

【书丛精选】越没出息的人,才越计较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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