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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再看另一边,流连坊中的“品淡”雅居,沈栖迟伏在桌塌上,席地而坐,已说起了胡话。
品淡是流连坊较为上乘的雅间,一般文人墨客也进不来,非要出了大价钱,或者是请邀相陪的女子为多,才得以使用这间品淡。
女子唤的急,声音也大,可沈栖迟并未回应,眼见如此,那女子上前开始推搡沈栖迟,并连带呼唤:“快起来,大事不好了…醒醒啊…”
不待片刻,沈栖迟才睁开他如丝绸柔顺的媚眼,迷离恍惚,瞧见面前女子身形晃晃悠悠,“嗯…墨玉…做什么…”
沈安士失策,沈栖迟早已酒醉的不轻,哪里还管的上这女子是否转场。
沈栖迟讽笑,没想一个舌头不灵,噎在喉间引发他一阵呛咳:“咳咳…呵…咳…”
墨玉松开沈栖迟的身躯,将桌上的茶杯递到他口边,谁知男子饮酒过多头脑也不清醒,竟在挥手间,瓷杯被他的袖口打翻,洒了墨玉一手淋漓。
“…咳咳…我不想喝茶…”,沈栖迟微直起身子,看向墨玉:“我,我爹干嘛来了…”
“哈哈…墨玉啊…”男子大笑,继而扯住墨玉的手臂,“你不乖了…你…何时学会诓我?”
墨玉细细的眉毛蹙着,一副不耐烦,又难以发作:“我没有骗你!他真的来了!”
女子这时真想一耳光扇在他俊脸上,好说歹说他不信,偏偏大祸临头了,还不自知,皇帝不急太监急,墨玉跺着脚将沈栖迟用力推翻在地。
“沈栖迟!都死到临头了谁与你说笑!你老子来扒你的皮了,你还在说醉话!”
男子吃痛,背部撞击在地面上,虽有薄绒地毯缓冲,但他身材健壮,体型高大,互相作用力落地还是着实令他俊眉发皱,而后酒意驱散了些。
如她所言,流连坊过客从不问名答姓,且只看银钱多少,墨玉能知道他是沈栖迟,多半便是从他老子口中得知的。
其实墨玉在刚才之前也不知道沈栖迟的真实身份,所以方才沈安士浩浩荡荡来找他时,她确实吃了一惊,说起来,父子二人确有几分相像之处,墨玉才能这么肯定。
沈栖迟酒醒,挣扎着起身,只是神智清醒有何用,身体还是架不住醇酒甘甜的陷阱,身形晃荡将他锦衣的下摆左右来回摆放不均。
沈安士冷着脸,看着满屋的莺莺燕燕,除了歌喉动听的歌姬,还有舞姿曼妙的舞女,亦有怀抱瑶琴解忧的琴妓,但更多的是身无所长,只身着纱衣,面目姣好的陪酒女子。
这屋子中除墨玉在外的任何女子,都没能让沈安士再有心肠触动的感觉。
沈栖迟眼神飘忽不定,一家子姑娘见到他这模样,也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真是谈不上“捉奸在床”,可是也不比它快活到哪去,被自己的老爹撞见在青楼楚馆召姬临幸,所有人都替他感到尴尬,即便被他花销的不是自己。
沈安士挥下袖子,将所有姑娘摒退:“姑娘们今日辛苦了,且去墨玉姑娘那里讨赏吧。”
随后便一个接一个的出了门去,沈栖迟挡在门前,不免被庸脂俗粉散去而撞到身躯。
待室内全部安静下来,沈安士才怒不可遏的发作:“劣子!如今你可排场大了,我这个做爹的想见你还要用这种办法!”
见沈栖迟一脸醉相,双眸无神,他无奈道:“往后你便是想快活也无法了!下月为你安排了桩亲事,你随我回去收拾收拾!”
沈安士好不容易压住的怒气又被激发出:“混账!到如今还由的你要与不要吗?快点走!”
他的话还没容他说完,便从外头进来一列下人,将他架着出了山居吟。
墨玉轻笑,她唇角的笑容简直令沈安士移不开眼,只见她手捧一叠银票,絮絮道:“请相爷将多余的银票取回,点这么些个姑娘,还花费不了这么多。”
沈安士笑道,不以为然:“姑娘们个个才艺出众,这都是她们应该得的,送出的银钱哪有收回之意。”
“相爷…”墨玉上前,抬手将银票尽数递到沈安士手中,二人手掌相交,墨玉的面上笑容隐的愈加深沉,她凑近沈安士身前,小声耳语:“今日送还给您的,便是日后相见之礼…”
他爽快的将银票收下,“墨玉姑娘心思敏捷,知晓甚微,不是寻常人可以比的…”
夜深忽梦少年事,染尽烟尘的肥水之地,藏着多少文人怀才的情致,这是年轻人为寻欢作乐所生出来的遮羞布,他们总喜欢用诗词歌赋与女子们畅谈人生,然后又在这种意境中做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