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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这世上的所有人,没有绝对的好心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任何人做任何事,无论好坏,都是对自己有利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打小听得还不够吗?”洛晏似乎又像以前一样,对着年幼无知的明葵,谆谆讲着大道理。
宋子衿顿了半晌,只直直的看着他的眼,问道:“那当初你将我捡回,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宋子衿等半晌也等不到他的后话,却也该料到,只要是有关她身世的事,洛晏基本是只字不提,以至于,至今她只知道自己是被他捡回来养大的,也不知他是从哪捡的,为何捡的,她只觉得其中有些事,他似乎并不想让她知道。
这么多年他也从不提,一开始她还很想知道自己父母是谁,时间久了,却也发觉没什么意思了,就算知道了是谁又怎样,他们只是生下了她,并未养她,他们之间也没有一丝感情,就算在大街上面对面走过去了,只怕也不会有一个回眸,血缘至亲也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所以宋子衿也没有过多的纠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后宫中会有人想害我?”
“没错,这历代后宫皆是阴险之地,你倒也是,虽年纪小了些,可前不久还吃了那么大的亏,竟一点长进也没有,丝毫无防人之心。”
洛晏表情淡漠的说着,轻飘飘的一两句话,却重重的戳在宋子衿心上,她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每当她要忘记那件事的时候,他就来她跟前冷不丁的提上一句,根本就是存心不让她好过。
宋子衿轻哼了一声,“你怎知我没有防人之心,你又没有整日在我身边,我做何事你又怎能知道。”
洛晏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眉心的一点红,微微用力戳了一把,笑道:“果然还是年纪小,我不在你身边就不能得知你的事情了?”
“你宫中一个贴身宫女,四个二等宫女,两个三等宫女,两个小太监,一个管事嬷嬷,不过那嬷嬷却不管事,被你的贴身宫女竹儿派到小厨房里打杂去了。”
洛晏满意的看着宋子衿撅着小嘴揉着额头,却又略微惊愕的抬起头来看他的模样,突然感觉这时的她真真是可爱至极。
“今儿早上你是巳时起的,吃了两个水晶虾饺,半碗银耳莲子粥,昨晚你是亥时入睡,临睡前……”
洛晏还滔滔不绝的说着,宋子衿期初是惊讶,然后是隐隐的不解,随即是微微的愠怒,果断的截住了他的话,“闭嘴!”
而洛晏也头一次很爽快的听话的,闭了嘴,就立于那里轻笑看着她。
“你……你说吧,谁是你的人。”宋子衿略微想了想,便明白了,她宫中的人中,定是有洛晏的眼线,时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这样一想,心中突然觉得发毛,想想平日里自己干些什么,都有人在背后看着,那种感觉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宋子衿抬手给了他胸口一拳,虽没什么力度,却美目一瞪,多少也是有那么些气势,“不准说笑!”
洛晏握住她的小拳头,道:“既然我说出来了,就没打算瞒你,你的四个二等宫女中,有两人是我安排在你身边的,一人叫芜歆,一人叫芜鸢,其实她们与你,还是老相识。”
宋子衿微微蹙眉,老相识?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两人,嘉仪宫中的那些宫女,除了竹儿,其余人她基本就没怎么见过,就算见过也不会去问名字,也不会留意谁长成个什么样子,所以这一说老相识,她实在是想不出是哪的相识。
洛晏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挑,神情依旧淡淡,淡漠的眸中却含着笑容,“这两个人啊,是看你长大的,其实她们是我专门为你训练出的暗卫,从你懂事起,我便让她们暗中保护你,对于你的种种习惯,她们了如指掌,只不过你不认识她们而已。”
宋子衿突然脸色更是不好了,原来,自己从背后被人盯着不是一月两月的时候了,而是从小!打小就被人盯着长大,她也是敬佩自己这么多年竟然丝毫没有发觉,也许她更应该敬佩芜歆和芜鸢的武功高强。
听洛晏这般说,宋子衿突然心中一惊,猛然想起件事来,那日夜晚和苍鹰的谈话,他是不是也知晓了?
宋子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他只眨眨眼,一副无害的模样,看这样子,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又想起来那夜是她悄悄出了嘉仪宫,没有惊动任何人,而那两个宫女,该是在宫中,所以理应是不知晓的,自然也不会禀告给洛晏。
不知为何,宋子衿是有些不愿意让洛晏知道这件事,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被洛晏管束着,她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按照他的要求,独独宋展裴,她没有听他的话,之后便被宋展裴害成了那般,若他要是知道了自己还跟宋展裴有牵扯,定会以雷霆的手段把苍鹰弄死,让她再也无法联系宋展裴。
而她帮宋展裴做细作,并不是想帮他,而且想为自己报仇罢了,做了内应,得到了他的信任,若想害他岂不是易如反掌,而这期间,她并不想让洛晏参与其中。
洛晏见她不想多说,也不勉强,“天色不早了,外面开始变凉了,我送你回宫吧。”
宋子衿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看了看已经向西而去的太阳,道:“我自己回去便好,天晚了你还在后宫转悠,还同我一个妃子在一起,不知又该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了,我可不想像婉妃一样,被冠上个与人通奸的罪名。”
宋子衿却想了婉妃的事,顺口问道:“今日你在百花宴上说的振振有词,堵得皇后一句话都没的说,莫非你是查出来了什么,当年婉妃通奸一事到底是怎么样的?”
洛晏抿唇,脸微微变了变,“确实是查出来了,是皇后,当年是皇后与其他几个妃子一同陷害婉妃,与婉妃通奸的那侍卫,也是皇后所安排好的。”
宋子衿倒有些讶异了,“那侍卫也肯干?与妃子通奸可是死罪,他是有什么想不开的。”
“是皇后答应了他,会把他救出来,还给他一笔银子,让他永远离开皇宫,事情出了以后,婉妃被打入冷宫,那个侍卫自然是被打入死牢,而皇后也没有食言,把他偷偷的从牢里弄了出来,给了他银子让他离开。”
“自然不会,最后他还是死了。”洛晏耸了耸肩,“大约那个侍卫脑筋不够用,他也不想想,皇后怎么可能留一个知道她这么大秘密的人在这世上,她也怕哪天这事被人捅出来,那个侍卫就是最好的证人,所以,身居后宫这么多年的她知道,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讲话。”
“皇后还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宋子衿咂砸舌,总结出这么句话来。
洛晏抬手顺了顺宋子衿耳边的落发,道:“所以说啊,我才让你小心皇后,她若看你不顺心,定会用尽手段把你除去。”
宋子衿本习惯了这些动作,毕竟是他把他养大,她和他之间没那么些个避讳,她还听洛晏说过,她儿时,刚懂点事那会儿,不喜穿厚衣服,大冷天的就光着屁股在屋子里跑,硬死不穿衣服。
可如今在这后宫,她总觉得再做这种亲密的动作,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一抬眼,就瞧见洛晏离得她极近,两人鼻尖就要碰上鼻尖。
宋子衿猛地对上他那丝毫没有波澜的眼眸,就给吓了一跳,忙后退了一小步。
小心脏给吓得砰砰跳,只觉脸上有些发烫,突然想起来,似乎及笄后就没这般亲近过,自己也懂得男女之间的事,虽洛晏把她养这么大,却实是是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向来就顾忌了许多。
洛晏却紧跟着她的步伐,上前一步,脚尖顶上她的脚尖,比刚刚离得更近了些。
宋子衿又忍不住向后退去,后背却结结实实的顶上了个凹凸不平的东西,回头一看,发现是颗大柳树,刚刚竟然没发现自己身后有颗柳树。
而等她再回过头来时,洛晏已经贴在了她的身前,正俯身低头瞧着她看。
宋子衿脸上两抹红晕,看他的眼神有些飘忽,被他看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你……你……”了半天,洛晏便挑眉轻笑的等着她的下文。
半晌后,宋子衿颤颤又很是有骨气的说道:“你要做什么!别忘了你可是我半个爹!你要再前进一步,你就是乱-伦!”
洛晏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戳戳她的额头,“你竟一直记得这话。”
晚上,洛晏给小明葵洗完澡后,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褪下袍子,打算沐浴一下。
小明葵从被子的另一头,钻出个小脑袋,看着洛晏脱衣服,笑嘻嘻的说:“洛晏洛晏,我给你洗澡好不好?”
说着爬下了床,穿个白色裹衣,光着脚丫踩在地上,就朝洛晏跑去。
“葵儿,你都这么大了,要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再说了,我怎着也算你半个爹,你要再往前一步,你就是乱-伦。”
洛晏一边苦口婆心的讲着不知道七岁孩子能不能听懂的话,一边走过去把她抱回了床上,自行离去沐浴。
宋子衿趁他发愣的空档,推开他的身子,瞪了他一眼,道:“这是后宫,我现在的身份是妃子,你这样要让人看见了,是找死么?”
洛晏却笑了,“那你的意思是,若你不是妃子,不怕被人看见,就可以这样了?”
“你……”宋子衿没想到被他钻了空档,天地明鉴,她真没这个意思啊。
宋子衿走在回宫的路上,心中想着洛晏今日和她所说的话,又想到刚刚与他那般暧昧,突然有些懊悔,当时自己在矫情个什么劲,就该给先给他一脚再说。
宋子衿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从哪听过,不禁抬头看去,只见迎面过来几人,为首的两人她认识,一个就是那个混球太子孙玄珩,另一个是冷面冰山孙慕溟,身后跟着几个随从。
而刚刚那道声音,便是孙玄珩的,宋子衿看到他,心中叫苦,怎么走哪都能碰到他,转脸正好对上了孙慕溟的视线,依旧是那般冰冷犀利,刺得她全身抖了抖。
这两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宋子衿深深的觉得走错了路,其实还是应该走小路的……
宋子衿站在那里止步不前,孙玄珩一看到她是欢喜不已,早加快了步子走到她身边,热络道:“宋,宋妃这是去哪?”
面对大皇子,宋子衿身为妃子虽不用行叩拜礼,却依旧要尊重些,毕竟她只是个正二品的头衔,比不上他的皇后娘亲。
宋子衿淡然,嘴角挂着微笑,道:“天色不早了,本宫打算回宫。”
孙玄珩完全看不出宋子衿无意理他,只自顾自的说道:“母后请本皇子去她宫里用晚膳,宋妃可有用膳,不如同去母后宫中坐坐?”
宋子衿面对他的邀请,简直是如蛇蝎避之而不及,洛晏刚刚同她说了皇后是多么阴险之人,更是有多恨她想置她于死地,她会傻到往她刀上送脖子吗?
正在宋子衿想着该怎么拒绝的时候,孙慕溟已经走到了跟前,沉着张脸说道:“宋妃娘娘回嘉仪宫,你拦着人家做什么,你还不去你母后的宫里,去晚了小心又要挨骂。”
孙玄珩一听这话似是有些怕,看看孙慕溟,又看看宋子衿不知如何是好。
宋子衿这时便插嘴说道:“大皇子殿下,本宫感觉有些乏,想先回宫歇着了,改日再去拜见皇后娘娘,大皇子快去皇后宫中吧,别叫皇后等急了。”
孙玄珩听宋子衿这么说,想着估计再说也没用了,只好叫了随从,匆匆走了。
这时便只剩了孙慕溟和宋子衿两人,宋子衿只觉眼前人气势太强大,孙慕溟不开口,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那个……溟王爷……”宋子衿正想着该怎么开口,突然想起件事来,说道:“溟王爷你那件披风,我已经让人洗好,烫熨好了,你,你跟我去宫中取一趟?”
宋子衿面对孙慕溟自然而然的就没有自称,可能是气势太低,对着他实在是说不出本宫两个字。
本以为孙慕溟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点点头,几不闻声的答了句,“好。”
走了两步感觉身后的人没跟上来,回头说道:“愣在那里做什么?走。”
与他齐肩走时,不自觉得侧头看他,却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猛地被冷的一激灵,急忙收回了目光,目视前方。
一直到嘉仪宫,两人都无话可说,宋子衿一见到嘉仪宫,便狠狠的松了口气,从未感觉过这个宫竟然可以像家一样亲切。
一进屋就赶紧招呼竹儿把披风拿出来,赶紧把这位大爷请走,再这样冷着个脸站在她宫中,迟早这里也得被冰封。
竹儿正哄着孙逸寰用晚膳,这孩子平日和宋子衿亲近,一点也不听竹儿的话,正把她气得不轻的当口,宋子衿的到来就宛如救星。
竹儿把手中盛了一堆菜的玉碗塞到了宋子衿的怀里,逃也似的跑去里屋找披风。
孙逸寰看到宋子衿大眼睛一亮,急忙从椅子上蹦了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了宋子衿身边,抱住她的腿叫着“姐姐!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宋子衿蹲下身去,故意摆出一副生气的姿态,责怪道:“我不在你是不是又闹你竹儿姐姐了?”
孙逸寰撅着小嘴不说话,两只小手却抓着她的一片衣角晃来晃去,一副无辜可怜的表情。
宋子衿看到这,就算再大的气也该消散了,更何况她本就是在逗他,揉揉他的小脑袋,道:“好了,以后要乖乖的,我若不在就要听竹儿姐姐的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