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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我皱皱鼻子,想忽略掉袭上心头的异样感觉,我忽然觉得有些眼晕。刚开始并没怎么在意,还以为是没吃东西给饿晕的,这种头昏眼花、手脚无力、心跳加快的感觉在这几天里我是常常领略的。
然而等到耳边幽幽地传来一声叹息时,我只觉得汗毛倒竖,吓得差点没失声尖叫。
空气在快速流动,带着十足的檀香味的冷气从我的后颈背直吹了过来。
我一个哆嗦,险些滑倒,心里毛毛的,刚才勉强压下的怪异感猛地又蹿了上来。
我猝然回头。分明看到一双清澈冷冽的眼眸,毫无波澜地凝视着我……
“筠筠,筠筠,你没事吧。”俞小可反应最快,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避免了我的脑袋跟地面亲密接触,我的脚踝不可避免的一阵疼痛,估计是扭到了。
我摇头,微笑,硬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可以因为一点点痛扰别人。
俞小可看着我的表情,好像很痛的样子,“筠筠,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带药回来。”
俞小可带上门走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风吹过树梢,唰唰作响,摇动的枝桠中似乎隐藏了神秘的未知生物,等待时机蓄势待发,给猎物致命的一击。
我向着沙发里面缩了缩,下意识的蜷起膝盖,一个人要有多坚强才不会被恐惧击垮?
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人影闪了进来,我清楚的知道那不是俞小可,可是之前的恐惧就这么被驱赶的无影无踪。
我慌忙想说什么,可是他的表情那么冷漠,一时间我想不到要说些什么。
左臂箍住我的膝弯,右臂托住我的背,象一阵风卷过,我凌空被横抱进他的怀里!
我惊呼,在他怀里使劲挣扎,一急一羞之下,牵扯到受伤的脚踝,虚弱的颤抖起来。
他右臂使力,我的脑袋砰地一声被重重箍进他的胸前!唔……我的脸埋在他的衣服里,死死的,嘴巴被堵住、张不开、喘不过来气、抗议的话更加是说不出来了。
“怎么是你?”我惊讶的看着走近的元风,身高的优势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没有一丝瑕疵的皮肤,光洁得能照出人影,元风目不转睛地看着,就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深褐的药油带着刺鼻的气味在元风的按摩之下一寸寸渗进皮肤,宽大的手掌气力十足,就像要压断我的筋骨。
我惊的差点从床上翻下来,元风竟然要给我讲故事,这比太阳从西边出来更我惊讶,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元风,只听他声音低沉的开口,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许多人死在定居处,四肢被长铁钉入墙壁,整个人已开膛破肚,失去心脏和肋骨。从现场淋漓满地的鲜血来看,他们是在活着的时候就受到这些折磨的。
然而最匪夷所思的是,居然有人在这场浩劫中幸存下来――即使他失去了心脏。
在满地血泊中肢体大张,胸口剖成契形,两肺之间的心脏空空如也,剩余的肋骨从翻张的肌肉里露出森森的断头。
他的黑发和血液纠缠在一起,象一条条漆黑小蛇游曳在红色溪流中。
人们开始哀悼他,据说他是个很俊美的年轻人,姑娘们忍不住哭泣。
他们开始把他往尸袋中装,正当准备拉拉锁的时候,一只手从尸袋里面伸出了出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至今已无人能详,只是在传说中他的头发变得和皮肤一样的白,那是种奇异的白,让你只能想到枯萎;而他的眼睛却无比漆黑――没有眼白。
他的复活――或者说他的新生让整个地下王国为之战栗,不少人企图逃离这场梦魇,然而他们总是死在见到阳光的前一刻。
那位外来的修女也死在了这场争斗中,人们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来自城郊的修道院。他们替她穿好神圣的教袍,派了两位地下世界身份最尊贵的人护送她的灵柩回到修道院。
这样过了许多年,人们渐渐淡忘了这件事,它的意义,仅仅存在于茶余饭后的谈资中。
直到恶魔再次回来取回他失去的血,多年前的恶梦即将再度重演,虽然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然而想要阻止,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次取得圣器――它可以制住恶魔一次,也可以有第二次。
掌权者向修道院派出了自己的使者,一批,两批,三批……然而所有的人都如同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久,修道院也在一场雷雨引起的大火中化为灰烬,所有人都死在大火中。
人们在恐惧中等待,一恶梦终于呼啸而来。不断的有人死去,四肢大张,心肋俱无。”
突然我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这个人难道被俞小可附身了吗?竟然在跟我讲鬼故事,果然,这个男人的话是不能随便听的。
这声线很平稳,听不出一丝颤抖,然而只有我自己知道,此刻我两只手的掌心,已全是湿冷的汗水。
元风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望向他,微微扬眉:“相信?相信什么?”
这一刹那我突然想起冰箱门上的那张人脸,白色的脸孔和头发,黑漆漆的没有光亮的瞳孔,象传说中的那个魔鬼——这念头如同那张脸出现时那样倏忽而至,让我情不自禁的为之一栗。
修道院失火案我是知道的,我也曾经身在那场大火之中,据说现场极为惨烈,几乎找不到完整的尸骸。
这场事故虽然损伤惨重,举世瞩目,然而经过包括消防和警方在内的多部门调查,都认定这是起天雷引起的自然火灾,虽然修道院的确立有避雷针,可凡事都有偶然,这惨剧的起源也不过是个偶然。
把这场火灾和恶魔联系起来的,据我所知,眼前的元风还是第一个。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长久的沉默。生命中那些看不见的弧线,慢慢牵引着命运的轨迹。
元风滚烫的掌心不断搓动着,就像要与我的皮肤擦出火星一般。冰凉的药液不但不能降温,反而成了助燃的燃料,感觉越来越热,仿佛要彻底烧起来。
我闭上眼睛,脑中清晰地映出元风修长的手指,分明的骨节,硬度十足的触感充满力量。虽然按摩手法不太娴熟,但其中的体贴还是一丝不差地传递给了我。元风是真的关心我。这样的认知让我心头一暖,人也松懈了,眼皮跟着沉重起来。
感觉我的肌肉不再僵硬,元风的动作慢慢转为柔和。宽大的双掌随着我的肌肤上移,再由下至上推回,不断重复着,卖力地为我纾解体内累积的疲惫。渐渐的,元风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体内原始的东西开始涌动。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皮肤磨擦的声音。药液染开,在我的肌肤留下大片莹莹的光泽。元风的目光一直在上面流连,一刻也不曾离开。如果我这时回头,一定不会错过他眼中危险的讯息。可惜我什么也不知道,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