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上官清揉了揉耳朵，面上波澜不惊的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上官芷神色微变，杨婉儿已率先开口，“清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过分，芷儿姐姐都向你道歉了。”

上官清嗤笑一声，“你这叫的亲热的，谁是你姐姐？本妃是安江王妃，这坐着的也是有名的世家贵女，你一个姓杨的下等丫头，谁给你的权利胡乱攀附？”

往日里，大家族上毕竟少不了出游活动，原主也想去，可每次杨婉儿都开始在她面前哭哭啼啼，原主便将名额让给了她，一来二去京中的贵人知道杨婉儿的人反而比知道她的多。

杨婉儿面色扭曲，强压着怒意，“姐姐………你当真变了………”

“呵，变的是你，杨婉儿，你到底是端不正自己的位置，还是以为这里在座的人身份都和你一样，是个买来的丫头？”

坐在她身旁的世家小姐纷纷远离几步，上官清叩击着桌面，“还等什么？还不快来帮本妃捏腿斟酒，养条狗还知道看门，养你有什么用？”

被这般训话，杨婉儿面上火辣辣的，上官芷讥讽的坐在一旁，没有半分要伸手的样子。

她直起身，解下|身上的钱袋扔过去，大声道，“王妃娘娘放心，当年夫人花钱买我的银子，我今日一分不少还给你，你我从此再无半点瓜葛。”

“呵……”上官清嫌弃的把钱袋踢至一旁，“你以为你欠我的是这区区几两银子吗？这些年来你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这里大半匀出去的，如今便这么一笔勾销了吗？”

杨婉儿睁大眼，气得胸脯上下起伏，“那你还想如何？”

上官清眼珠转了转，“如今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是回府中让府里的账房把你的吃穿用度全部罗列出来，你照价全赔。第二个是，你脱|光了从这跳入湖中，大喊三声我是白眼狼，咱们的前尘往事就一笔勾销。”

杨婉儿气的浑身直颤，“你太过分了……你这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

“不答应这两个条件也行，你就老老实实的在本妃身边做个丫鬟，你放心，本妃一向心慈手软，你要是干的好，月钱一分也不少的发给你。”

杨婉儿一直抽泣着，但瞧着周围的人都沉默不语，她渐渐也没了气焰，低头埋首走至上官清的身侧。接过莫鸳手里的杯盏，她便直接给上官清递过去。快要溢出的酒液碰撞着杯身，有几滴酒洒在了上官清的身上。

上官清掀了掀眼皮，看向莫鸳，“莫鸳，教她规矩。”

“是。”

莫鸳将人拉至一侧，把一个空杯盏放入她的手中，然后将滚烫的茶水浇入其中，杨婉儿害怕的缩回手，杯盏碎了一地，莫鸳又直接在她手中加了两个杯子。

起初那边还有谩骂求饶的声音，后来寂静无声，连根针落地都清晰可见。

世家小姐们一脸忌惮，倒是上官清在一旁悠然自得。

上官芷道：“妹妹这丫头也太过猖狂了，是该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毕竟有些人总是忘了‘登高易跌重，花无百日红’这个道理。”

上官清冷笑一声，将杯子扣在桌面，“那大姐也应该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上官芷僵笑两声，招呼着众人开始吃喝。

上官珏便端着瓜果递给上官清，那瓜果她举得几乎与胸齐平，那女鬼伸出长长的舌头在瓜果上舔|舐。

“三妹和杨婉儿不是一向感情很好吗，怎么今日闹得如此生分。”

上官清避开她端来的瓜果，“你养了一只没心没肺的狗，只记打不记好，你还会对她一如既往吗？”

“唔……”上官珏摸着嘴唇突然笑开，她肩上的女鬼也咧着嘴像很是高兴，“其实三妹你今日做的是对的，因为有些人可能不只是一条狗，还是一条会舔主人血的藏獒哦。”

上官清眯起眼，她终于发现了上官珏身上的怪异之处在哪里。

伏在她身上的女鬼笑起来时，头上凌乱的发丝会微微拉开。

那露出来的半边侧脸和现在的上官珏竟有八分相似。

说完上官珏便转身离去。上官清看着她婀娜的背影，轻拍胸口才将那股恶心感压了回去。

而另一边，杨婉儿服服帖帖立在一旁。莫鸳不愧是谢勉调教出来的人，几盏茶的功夫下来，她便没了刚才的桀骜气焰。

众人游览了片刻，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众人齐齐望去，原是隔壁的游船似乎发生了争执，上方的人开始争吵起来。

上官芷眼底闪过得逞的光芒，她大步走至船外观望，神情像是颇为担忧。

好一会儿，上官芷面带忧色回来，道：“诸位姐姐妹妹，隔壁似乎是夏世子的游船，底部漏水了，一船众人和夏士子都坠入水中。”

船上大多是未婚配的姑娘，听闻此言神色略有些迟疑。

上官芷环顾一圈见无人出声，便把目光投在上官清身上，“妹妹，你说我们如何是好？”

上官清没错过她算计的眼神，施施然道：“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是夏士子毕竟是外男。船上诸位姐妹却大多是未出阁的姑娘，本妃也不好直接替大家做主。更何况每年逢水赛舟，夏世子都是头筹，想来水性也是极好的，大姐又何必操无谓的心。”

几个世家小姐连忙附和，上官芷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骑虎难下，只好继续开口。

上官芷朝着隔壁船望去，矫揉作态道：“夏世子看起来像是腿抽筋了，我们快把人救上来吧。扯了帘子，我们藏在里头。他们人就放在外面，不会有事的，你说是吗？妹妹。”

上官清嗤笑一声，“你是三岁小儿吗，这事还需要问我，你爱救便救是了。不过本妃丑话搁在前头，夏世子的死活与我没有分毫干系。”

上官芷握着船帘的手慢慢收拢，一旁的上官珏轻笑两声，“既然大家都在船头，便把人救上来吧，也省的到时候有人传话说我们冷漠无情，在世家之中落了风范。”

得令后，船上便有小厮连接驳船，将众人和夏世子救了上来。一行七八男，因为湖水已经湿透了衣裳，身形显露。世家小姐们都变过脸，不自觉的往内室挤。

上官清敏锐的察觉到，有一只小手在她酒杯上轻触了一下。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冲莫鸳使了个眼色，莫鸳快速的将杯盏进行调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