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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大沧山终于没人守着了,也感受不到结界,想必是阿爹已经解了,这我生平第一次从大院门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这儿还是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我四处张望,唤他:“燕锦?你又不见了?燕锦,你出来啊?你去哪里了?”
我听见他的声音,循声望去,他坐在洞壁的凸石上,垂头望着我笑,山顶透过一个圆洞透进来一大束光耀,将温温润润的燕锦照的更加温柔,我仰着脑袋,也应着他笑:“你下来罢,我没力气飞上去。”
他闻言旋身而下,白色的衣袍飘然,“阿遥,你伤可好些?丢的那一魂可找回来了?”
燕锦好似看清我的所惑,扬了扬唇角,抚了我的长发道:“那日大翻覆,我本是要打算祭了井庙的,若不是你帮我承了那剩下咒劫,我怕是早就魂飞魄散了,当日见你用的是焚魂术,我从前在书中见过这法术,反噬极大,就怕你有什么不妥。”
我笑笑,拉了他的衣袖往外走,走出洞口,走出沧山的小院子,走到那开满梨花的山顶,我指了指灿红的晚霞,不知哪来的烟绕啊绕的,偶地飞过一只迷路的大白鹭,蹿走的山猴,这是外面的世界,眼底尽是一派柔静祥和。
山风乍起,乱了头顶的梨花翩然,谈雅的香气袭人,我只闭了眼使劲的嗅了嗅,觉得这大概是流荒最美的一日,此后再无翻覆,沧山也只是沧山,非禁处。
洛前川是在半夜闯进我屋子的,身上负伤,手里却还捧着酒,见了我,笑道了一声:“阿遥,晚上好。”
最后一个字说完,便往地上倒去,酒壶摔了个粉碎,屋内酒香四溢。
我一惊,从榻上跳下去,将他扶起来,急急唤了屋外守夜的女婢:“你快去通知我阿爹。”女婢应了声,竟边往外跑边叫唤:“洛公子受伤了!快通知大长老和狼帝!”
死丫头的声音极大,霎时外头灯光一盏盏地亮了起来,我只扶额,看了眼榻上昏迷不醒的洛前川道了句:“这可怨不得我,你也听见了我是让她喊我阿爹,她喊得大长老我也没办法,你喝个烂醉被长老抓住了,怕是少不了苦头。”
他伤口在手臂那里,不深,却是止不住血,一直往外流,再流下去,手臂指不定就废了,我点了他的穴位,血流的倒是慢了些。
他眼睛也忽地睁开来,一把钳住了我的手翻了个身,将我压在身下,眼睛眯着,迷离的不得了。
我抬脚去踢他,洛前川晃了晃脑袋,眼睛清明了一些,将手松开,自己瘫在榻上喘息,我从榻上跳下来,一退三四步,召出了玉笛防身,又披了一件厚的袍子,找了一条椅子,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等大长老。
酒味散了些,我才嗅得他身上有一股子腥味,再仔细了一嗅,方知是那鲛人的气味,洛前川莫不是被鲛人给咬了?
这么想着,头皮一麻,连椅子也坐不住了,匆匆地往外跑,将门给封了。
鲛人别的本事没有,除了唤潮戏浪,那鳍上的毒液可了得,我还记得南去百里山头的牛大哥,曾往那鲛人的河岸过,被咬了一口,回来后就脑袋不清醒玷污了熊族的女子,完了就这么把人家给娶了。
“殿下,洛公子这是怎么了?不如我进去看看吧?”说话的是遥阁的守卫响林,是个老实本分的小仙,这么放他进去,怕是要害了他的。
我摇摇头,好心地提点他:“洛前川中的怕是鲛迷,你还是莫要进去了,万一他男女不忌,你往后如何娶妻?”
他同我一起守在外面,听屋内开始有响动,洛前川的声音不小,叫嚷嚷:“阿遥,你去哪里了?我好难受啊!”
一瞬黄烟闪现,大长老和阿爹赶到。只见那长老面色铁青哟,用眼神瞥了门,也看着示意我。意思我懂,大抵是要对我这镂花木门动粗了。
见我点头后,他果然便一脚就踹了门,大声朝里头吼:“洛前川,谁准你直呼遥姬殿下的名讳了哎呀,我的儿,你怎的了?”
我提了裙摆,借着门前的大树,一脚踩着上了房顶,掀了几块砖瓦,往下看去。
洛前川脸色红红的很是好看,就是有点糊涂,躺在榻上瞧见我,还伸手指了指。
阿爹顺着他手指抬起头看过来,我只迅速翻了个身躺在屋顶上,望繁星漫天,好是惬意。
我一人躺在草地上,四处辽阔,远处翩翩飞来一群蝴蝶,有一只蓝色的停在我的鼻尖,我挥了挥手,它扑腾两下,又落在我鼻子上,皱了皱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耳边听见洛前川贱贱地笑声,阿遥阿遥地唤我不休,我睁开眼,便见了他那张脸:“你怎的在这里?蝴蝶呢?”
“什么蝴蝶?阿遥,你做梦了吧!哈哈。”他摇了摇手中的狗尾巴草,笑的前仆后仰,我坐起身子来,四处望了望,这的确不是流荒的草原,还是在狼山殿,还是在我遥阁的屋顶呢。
“洛前川!你的毒解了吗?”我揪紧了身上的袍子,往旁边缩了缩:“你中的毒是鲛迷,大长老可告诉你了?”
他嘴里衔了一根草儿,白眼一翻,对着我哼了两声,道:“你还揪甚衣领?有几斤几两肉护的这么紧?若你去过人间见识见识,忽悠知道那些花楼里的女子才是美的销魂呐!”
“哈哈”他眼睛一闭,说:“阿遥,你且叫声前川哥哥来听听,等你前川哥哥心情一好,指不定就带你去人间了。”
见我拒绝,他伸了伸腿,往旁边挪了挪,转了话题道:“你那日口中的燕锦便是那条余下来的孽龙?”
我又踢他一脚,“什么孽龙?阿爹都答应不杀他了,他从此也是流荒的子民,什么孽龙孽龙的,他有名字,叫燕锦,你休要胡说!”
“那阿遥,你是不是欢喜他了?”洛前川睁眼看过来,神色有些难得的肃穆,我毫不犹豫的举了手作势打下去,他一把掐了我的手腕,贱笑求饶:“阿遥,我就是随口说说,你莫要动气,刚丢了一魂,好生养着,好生养着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