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爷他来干什么？

或者说，为什么要这么晚来找自己？这实在是太不符合规矩也太大胆过分了。但她顾不得质问指责，不管怎么说，他都救了自己一回，这恩情，她早晚都会回报的。

因为之前的接触，相信他不是那种小人。冷静下来后，便平稳着声线询问起他的来意。

轩辕言微微的挑起一边的眉毛，对她的兴致更浓了一些。

哪一位还未出阁的女子，面对一个闯入闺房的男子能如此冷静淡然，这相府千金，真是叫人愈发不敢小看。

他下意识的前进几步，沈清宁虽不惧怕他，却也避嫌的躲避道：“九王爷，您有什么事情就说吧，这要是让人看见了……”

他笑了笑：“沈小姐是个聪明人。”轩辕言自然是知道分寸的。

沈清宁没有沉默，应承下来：“九王爷谬赞。”

轩辕言一向不喜欢兜圈子，他是一刻也等不了的从医馆离开便直接闯进了宰相府。

“沈小姐，本王知道你在查李夫人逝去的真相。”

沈清宁抬眼看他，摸不准他的意思。

轩辕言低头；“我可以帮着你查，但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我需要你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沈清宁有些愣住，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个闺阁小姐能帮当今九王爷什么事情呢？

以轩辕言如今拥有的权势地位和人脉，如果有了他的襄助，她母亲的洗清冤屈之路定会容易许多。

沈清宁等他提出条件，轩辕言却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看来这个条件也是有待商榷的。

他若是帮她，以后，她就必须要受制于他，直到完成那个条件。

这看起来是个不太公平的买卖。

可沈清宁却奇异的对轩辕言提不起恶感，只迟疑的想看是什么条件。

凭借她的力量，查出母亲的事情是早晚的，其中可能会有许多困难，如果有九王爷相助就完全不一样了。

轩辕言看出她的犹豫：“沈小姐可以好好考虑，等考虑好后再给本王答案。”

沈清宁顿了顿，抬眼看他，男子俊美的面庞在烛火的照映下，比白日里看着更要柔和温润许多，让人提不起戒心。

他闯入深闺虽是无礼，但也未做过任何逾矩的事情。

上辈子对李显扬，知人知面不知心，虽说这辈子对轩辕言不甚熟悉，但几次接触下来，沈清宁倒是想要了解一下这个人。

“好。”

她轻声应道。

愿意考虑，就证明已有了意愿。

轩辕言微扬唇角，温润有礼，“那本王就静候佳音。”

沈清宁的笑有些发僵，如果他不是夜里悄悄闯进来，兴许还能显得更有风度一些。

轩辕言忽然想到什么，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这是给沈小姐的，相信你看了这封信后，会更容易做决定。”

沈清宁双手接过，等人走了，立刻拆开查看。

这封信并没有多少篇幅，一打开，她就看到显眼的‘李心’二字，再接着看下去，她一直镇定自若的神情有了变化，拿着信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信里的内容让她很是震惊，但更多的则是满满的愤怒。

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克制力，她才没有将手里的信纸揉碎，证据确凿，沈清宁恨不得立刻将那些人捉出来碎尸万段，为母亲讨得一个公平。

可是她也知道，现在的她是无能为力的。

除非，是和九王爷联盟。

刚才的迟疑早就一扫而空，沈清宁只迫切的希望和轩辕言达成共识，不管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她的反应早就在轩辕言的预料之中，而等她答应，则是给予她足够的尊重。

沈清宁的脸色沉静，心里像是结了寒冰。如今前有狼后有虎，与九王爷合作更是便利。

她不但要为母亲讨回公道和真相，也要为曾经愚蠢的自己平复那些委屈和亏负。

不管是蒋黎雪还是沈清秋，过往的一切，她都会一点点的讨回来。

纤长的手指捏着信纸，慢慢送到了烛火之上。

火苗立刻舔上了雪白的纸张，飞快将它吞噬的半点不剩。

沈清宁静静的注视着火苗，良久，才回到榻上休息。

她的平静，不是隐忍，是为了更好的报复，而这样的心性，是在死了一次之后才有的。

第二天一早，怜儿还是为她打开了那盒胭脂。颜色和质地都属上品，沈清宁却仍是拒绝了它，“这颜色太过艳丽，还是不要用了。”

递向怜儿手中“你若是喜欢，就送给你吧。”

怜儿连忙做出受宠若惊的模样，只推脱了两句便收下了，只以为是大小姐在笼络人心，却不知是弃若敝屣。

沈清宁不急着去告诉九王爷自己的决定，他能悄无声息潜入有着层层护卫的宰相府，想必也不用她来费心联系。

果然，轩辕言不请自到。不过这回并不是在她的闺房，而是在府里的花园中，沈清宁正无趣的拈着一枝花，似察觉到什么，微微笑道：“九王爷。”

轩辕言很快现了身，“沈小姐。你已经考虑好了？”

沈清宁站在一片花丛中，粉黛清淡却丝毫不显素寡，像是从花中化出的仙女一般，让人难免微微一怔，端得是一句人比花娇。

好在沈清宁没看到他的片刻失神，斟酌道，“九王爷，小女仔细思考过，决心和九王爷联手合作。”

轩辕言回过神来，对她的话没有半分讶异，早已料到她会答应。

沈清宁终是忍不住问出自己的好奇，“九王爷就这么确定我会答应你的话吗？”如若她不信那封信中所说的呢？又或者她不愿意冒这个险。

轩辕言微微笑起来，“本王既然特意找你，就一定有把握。”

沈清宁还有想要问的，可最终只是轻轻抿了抿唇，不再多言。

他们的关系左不过一个互惠互利，至于他最终的目的，她暂且看不透，只确定不是来害自己的，就不必多口多舌。

她这般聪慧的样子，让轩辕言满意。

他果然没有下错决定，有这样的心性和胆识，让他愈发对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