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冯十说“麻烦了”，我不由自主地就紧张了起来，皱眉问他怎么这么说，就听冯十道：“你的大学生帮工是不是说，当天那死去的女人是和她媳妇儿一起进店的，而且她们还推着一辆婴儿车？”

我点头：“是，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冯十摘下眼镜，揉了揉充满血丝的眼睛道，“人类在三岁之前，都是开着阴阳眼的，这种说法我想你应该听过。”

见我点头，冯十戴上眼镜继续道，“既然开了阴阳眼，就表示此人可通鬼魂，阳气不足而阴气过盛，是最容易招惹鬼怪的体质。”

“刘勇老婆的鬼魂在刘勇被收之前，一直是冤魂小鬼，力量最多也就能托个梦吓吓人，兴不起什么风浪，但一旦她接触到阴气非常旺盛的对象，只要缠上对方，就能让自己的力量大大增强。

在婆婆、媳妇儿和婴儿之中，最好的缠身对象一定是婴儿，但现在先死的却是婆婆，恐怕是因为婆婆有什么隐疾，身体不好，当时来你店里的时候阳气过低，吸引了女鬼。

女鬼并不是只缠上了婆婆一个人，而是分成了两股力量，一股缠上婆婆，先害成人性命，在让自己的戾气暴涨之后，另一股力量就会觉醒，下一个目标一定是那个婴儿。

如果婴儿再丢了性命，这女鬼就攥着两条阴气十足的人命，那时候，恐怕她会比刘勇更难对付。”

我听得脊背发凉，感觉坐在店里就跟坐在地下冰窖里似的，冷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我问冯十：“你能处理这件事吗？”

冯十摇摇头：“如果婆婆没死，我到还有点方法对付这女鬼，但现在已经死了一个人，这女鬼就不单单是‘冤魂’，而是‘厉鬼’。我这种半吊子水准，画符驱散小鬼还可行，刘勇老婆这路数的，我搞不定。”

我不会为难冯十，说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又跟他坐着聊了一会儿，就撵他回去睡觉，否则他估计要猝死在我店里。

送走冯十，我站咋咖啡店门口看着客流量还算不错的咖啡店，不由地萌生了一种关门结业的冲动。

刘勇一个，他老婆一个，他老婆的奸夫一个，就这百来平方的铺子，攒了三只鬼，收了一只又来一只，长此以往，我哪里消受得了。

晚上陶梦接了小许的班，店里客人不多，我抽了个空让陶梦到吧台来一趟，问她是不是明天十二点以后没课。陶梦点头，我顺口道：“明天下午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陶梦一愣，竟然登时两颊飞红：“陪寅哥去……一个地方？”

我暗道麻烦，忙跟陶梦解释：“小梦，是这样，有件关于你收进画里的那只恶鬼的事……可能需要你帮个忙。”

听我提到刘勇，陶梦脸红红晕一退，困惑道：“那只恶鬼？它怎么了？”

我这才将刘勇老婆的冤魂作祟一事原原本本地跟陶梦说了一遍。

说完，我叹了口气，向陶梦道：“我明天会到那个死去的女人家里看看，如果鬼魂真的要对那家婴儿下手，我也好提醒一句，以免再出什么血案。

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去，其实是想借用你画鬼人的力量，如果有可能直接将鬼魂收走，从根源断了这件事。”

话说到这儿，我又突然将话锋一转：“不过我知道你对你所拥有的力量有所排斥，这件事本来也不该你来处理，所以如果你不想去，不用觉得为难，我可以另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呀，”陶梦忽然一撇嘴，“你还真想上市面上花个几万块请一些江湖骗子啊？”

我一时语塞，不由得面露尴尬。陶梦却笑了，她将上半身趴在吧台上承重，晃着脚俏皮道：“你那位名字很特别的朋友也帮不上忙吧，所以才这么为难地向我开口。

其实寅哥不用说得这么委婉，只要是这方面的问题，寅哥直接跟我说希望我怎么做就好了，我是一定一定不会拒绝的~”

我失笑，只好道：“如果没有刘勇鬼魂作祟的事，你本可以远离你不喜欢的家族事业。”

陶梦摇摇头，到有些人小鬼大：“那都是气话，画鬼人承袭了世世代代，不可能在我手上断掉，父亲、爷爷不会允许，我其实也没有彻底拜托的决心。

而且现在我已经拿回了毛笔和羊皮卷，如果遇到恶鬼作祟却还不出手的话，我可过不了自己这关。”陶梦一顿，笑弯两眼向我道，“更何况还是寅哥的事，我可是必须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呢~”

我笑着摇了摇头，向陶梦道谢，陶梦却摆手，反来谢我给了她咖啡店的工作，而且薪水还不低，能帮她顺利度过大学生涯。

“不过……”陶梦蹦回地上，皱起眉头道，“因为羊皮卷是消耗品，用过一次就不能再用第二次，我之前从家里带过来的只有一副羊皮卷，所以如果要收服那只女鬼的话，我需要去找一张新的羊皮卷来才行。”

我思忖了一阵，向陶梦道：“城东宝阳路那儿有个古玩市场，里面货物很齐备，我去过几次，看见过不少稀奇东西，说不定那儿会有羊皮卷。明天你下课之后我们一起吃个饭，然后去古玩市场看看？”

一听我请吃饭，陶梦瞬间扬起张大大的笑脸，忙不迭地点头：“好啊好啊，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寅哥你真好~”

我只好笑道：“市面上的江湖骗子都值个好几万，你这专业人士价格肯定更高，我穷得叮当响，出不去这么大笔钱，总得请你吃几顿饭权当补偿，说起来还是我赚了。”

陶梦“嘻嘻”傻乐着，一桌客人要求续杯，她颠颠儿就过去了，整个人精神劲足得惊人。

我暗道这丫头真不一般，自从她来了之后，夜班基本就没有小许什么事了，但陶梦上完夜班，白天还要送早餐奶和上课，竟然也不见露出过多少疲态。

这天晚上客流量不大，到三点过我就让陶梦去后面的休息室睡个觉，我自己在吧台守着。

第二天陶梦一早就爬起来去送早餐奶，我趁着清晨没人，在吧台睡了将近一个小时，然后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提神，等小许来接班之后，忙不迭回休息室睡到十一点半左右。

起床简单洗漱一阵，我打车到了陶梦学校不远的一间名叫云天下的酒楼，订下一桌位子，一面看酒楼提供的杂志，一面等陶梦下课。

中午十二点零几分的时候，陶梦给我来了电话，说自己放学了，我告诉她酒楼地址，让她直接来。

陶梦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平时大大咧咧的模样已经很吸引男孩儿注意，小许就曾在第一次看见陶梦的时候愣神了好久。现在稍稍一打扮，整个人神采奕奕，散发着无穷的青春魅力。

我放下杂志，请陶梦坐下，将菜单递给她问她想吃什么。陶梦也不扭捏，干干脆脆点了几个小菜。我让服务员再上一扎鲜榨果汁，等人走了，才向陶梦开玩笑道：“今天这么漂亮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换身衣服，不然多自惭形秽。”

陶梦脸上一红，这时候到有些不好意思，吐着舌头道：“舍友啦，我说我跟我老板去吃个饭，下午要去办事，她们非得让我穿裙子出来，一群八卦精。”

我暗想，陶梦这帮室友也是够闲的，这么一弄反而好像我这个“老板”对下属“员工”意图不轨一样。我只得摇头，索性岔开话题，跟陶梦聊了聊羊皮卷的事。

陶梦告诉我，画鬼人用的羊皮卷不是一般的羊皮卷，必须是108天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