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顾小漠和前任婆婆莫老太太在酒店一楼的咖啡厅见面。

“念念呢？”莫老太太问。

“在楼上画画呢。”

莫老太太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电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小漠，我以前对你很冷漠，嘉茂死后，我更没有主动关心过你，我很抱歉。”

莫嘉茂生前，顾小漠和莫老太太也没有太多交集，莫老太太常年生活在莫嘉茂大哥家，和莫嘉茂关系一般。

莫嘉茂死后，莫家人迅速攻占了莫嘉茂的房子，莫老太太也来了，不过她对念念十分好。所以顾小漠还是很尊敬莫老太太的。

顾小漠低落笑了笑，说：“妈您别这样说，嘉茂不在了，您比我还难受。”

莫老太太眼睛含泪，说道：“小漠啊，我知道老大他们对你做的事了，为了钱他们做了太多的错事了。”

顾小漠早有料到莫老太太今天要讲这件事，她沉默地喝了一口咖啡。

“可是我希望你能念在我的份上，念在我中年丧夫晚年丧子的份上，饶过他们吧。”莫老太太露出了几分脆弱的疲惫，“嘉茂没了，要是我另外两个孩子进了监狱，那我这辈子还能有什么盼头？”

顾小漠不知该如何回答。

莫老太太道：“这件事情发生后，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都带孩子回了娘家，几个孩子也被迫休了学，他们已经妻离子散了……小漠，他们得到报应了，你能不能放过他们？”

顾小漠愣了愣，他们只是进看守所等待审判而已，怎么会连累孩子也休学了？

莫老太太继续道：“小时候嘉茂不爱学习，还是他大哥强压着他学习的。他读中学的时候，他爸爸过世了，家里没有多余的钱供三个孩子读书，是嘉茂的大哥和三弟把机会让给他的。”

顾小漠听了，脸上不由露出几分迟疑来。

她似乎也隐隐听到莫嘉茂提起过这事……如果真是这样……

“妈，我可以去警察局撤诉，但前提是他们保证再不骚扰我和念念。”

“当然。”莫老太太高兴起来，迅速笑了一下，说，“嘉茂的卖命钱都得留给念念，他们谁也没资格抢了去。”

这钱她不会花在念念身上，她会留给莫嘉茂的心爱之人。

不过顾小漠还是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要是莫老太太早这样说，局面也许不会闹得如此难堪。

落地窗外的温暖阳光落在昔日婆媳两人身上，傅隽川自车里出来时，眼神便自有主张地落在顾小漠身上了。

他为此顿了步，余凯定因此也注意到了顾小漠。

傅隽川冷冷问：“她是谁？”

余凯定这些天调查莫家，是认识这位莫老太太的，他斟酌字词，瞥开“婆婆”这种刺眼的称呼，说道：“她是莫嘉茂的母亲。”

傅隽川表情变得莫测，他往前走了几步，在顾小漠不远处的隐蔽处站定。

莫老太太说：“小漠，你还年轻，还有机会和别人过美满的生活。至于念念……你把她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