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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旁边的麦地里火光接天,夹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她几乎能想象里面那两位该是什么心情:焦灼?慌乱?后悔?还是害怕?
这才哪儿跟哪儿?更让他们焦灼、慌乱、后悔、害怕的,还在后面……
又过了一会儿,周大明彻底急了,从窗户外开始大喊:“谁他娘的胡乱放火?这里面还有人呢,眼都是瞎的吗?有没有人在外面,你爹还在这屋里呢,妈的救人啊!”
“别喊,你、你乱别喊!”李淑芬脸色剧变,急忙去捂他的嘴,“你现在把人引过来,我们以后怎么在这个村子里呆下去?二明会打死我的!”
周大明的动作顿了顿,但转瞬又暴躁地把她甩开,吼她:“你要脸还是要命!”
李淑芬哭着骂他,声音尖利而短促,听起来十分刺耳:“你把门踹开不行吗?这么个破木门,顶得上你几脚的?”
过程中,李淑芬发现门被锁了,突然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道:“哪个天杀的把门给锁上的?这、这是诚心要烧死我们吗?”
她话音刚落,木屋外就响起一阵敲打的声音,一个稚气的童音挨家挨户地喊:“走水啦,走水啦,三哥家麦茬儿谁烧的,我听见大明叔在棚屋里喊人呢,救人要紧,救人要紧。”
“走水啦,走水啦,救人啊!”胖墩儿今年才九岁,周雨霖给了他几块花生糖,让他拿着脸盆挨家挨户地喊人,务必要把人叫起来。
村民都质朴的很,听见有人被困住了,都接二连三地赶了过来,其中就包括她二叔周二明。
周雨霖见事情已经办成了,也不多做停留,赶忙跑回卫生院,全程不超过十五分钟,正赶上刘云和周小雨讲笑话,把小姑娘逗得直笑。
“没事吧?”刘云瞧见她过来,担心地说道,“要不要去拿点药?”
周雨霖摆了摆手,边跟她说没事儿,边走到病床边去捏周小雨的脸,逗她说:“周小雨想姐姐没有?今天打针哭了吗?”
“没哭,我打针才不哭呢。”周小雨奶声奶气地答应一句,随即献宝似地说道,“姐姐,你把眼睛闭上,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那我不要给你了。”周小雨古灵精怪地说道,“我自己留着吃,妈妈给我的。”
周雨霖索性闭上眼睛,两只手的掌心向上平摊着,说:“到底什么好东西啊,快别馋我了。”
“是糖哦。”周小雨慎重地把蓝色包装纸的花生糖放到她手心,笑的眼睛眯在一起,“可好吃了,给你留的。”
周雨霖心都被击中了似的,心软的不行,她摸摸周小雨的小脑袋,觉得自己做再多的事情都是值得的:“姐姐吃过了,现在不想吃,先放你那儿呗,等我想吃了你再给我,行吗?”
周雨霖正要打趣她,病房外面突然跑过来一个人,着急忙慌却又讳莫如深地说道:“太姥,太爷那边出了点事儿,你,你快点去看看吧。”
村子里都是按照辈分喊人,这男的明明没比刘云大几岁,辈分却矮了她好几截儿,周雨霖听着都替他尴尬,但村里人都习惯了,没什么好意外的,两家关系还挺不错,之前刘云熬鸡汤的砂锅就是从他那儿借的。
周雨霖比她冷静多了,先是温柔地跟周小雨说要离开一会儿,然后拜托隔壁床的家属照看一下周小雨,周小雨很懂事,不哭也不闹地说自己困了,周雨霖给她盖了小被子,这才往刘云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万安村子也就丁点儿大,刚才胖墩敲锣打鼓的时候差不多都醒了,一听木屋里还有人,顿时毫无睡意,都跑出来救人。
本来以为木屋里只有周大明,还都在猜他大半夜的跑这儿来干嘛,直到李淑芬也踟蹰着从里面出来,这才都明白了。
“亲兄弟啊,有必要做的这么绝吗?”周二明像是含了一团火在喉咙里,双目赤红地朝她咆哮,“这么多年我哪里对不起你?我哪里对不起你!”
“我误会你麻痹!”周二明抄起旁边的一个木板,不要命地往他哥头上砸,“亲弟弟的婆娘你都偷,周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什么人不好找你找到我头上,今天、今天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亡!”
一个人最悲哀的时候,不是全世界的人都讨厌他,而是全世界的人都同情他!
周二明越想越绝望,发了疯似的举着木板乱挥,眼泪糊了一脸,势必要把周大明给砸死。
“住手!让你住手没听见吗?”闻讯赶来的刘云想要拦住他,不料周二明已经打红了眼,根本敌我不分,刘云没注意挨了周二明一板子,痛得她身子一弯,周二明却刹不住车,厚重的木板不受控制地朝她身上抡。
眼看着刘云要被打中头部,周雨霖突然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冲上前去,瘦弱的手板轻轻一抵,木板就往反方向弹了回去,带的周二明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二叔,你这样可就过分了。”周雨霖厉声呵斥他一句,“打人之前好歹看看清楚,我妈招你惹你了?你把板子往她身上砸!”
刘云也训斥到:“他二叔,你一向老实,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反倒昏了头?你要真要把他们打死,十里八乡都知道万安村的周家兄弟因为一个女人手足相残,那才是真正的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