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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看到来人之后就没这么惊讶了,韩恩山淡然带笑的冲却尘方丈点点头,带着二人在打扫出来的竹屋住下。
“父亲,您身体可还好?”韩修竹闻到熟悉的竹叶香,转过身揖了个礼。
“这么多年来苦了你了,父亲身子骨还硬朗着,方丈……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什么……”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韩修竹抿唇摇头,语气有些嘲讽疏离,无奈笑道:“父亲,师父一开始就说过孩儿的眼睛无能为力了,您别多想了这样也挺好的至少看不见不应该看得东西。”
好好的父子叙旧怎么听着都不对味,韩修竹缓了缓身子走了几步,这里应该是有一块木板的,盘坐着散去周身的烦恼气。
听着水流荡漾的声音,微风吹来的暖意迎面扑来,还是在寺庙里的日子过的开心,无忧无虑的过的还很充实,而这里……是他噩梦的来源。
当年的事再怎么想遗忘还是会时不时的闪现在他脑海里,往事历历在目师父也说父亲这一次在劫难逃,他想亲手解决这件事情,让一切都结束,省的都活在痛苦里。
不管念了多少遍静心咒他一回来什么都静不下,满身的浮躁,扑通一声他跳下了水,任凭湖水淹没自己整个身子放空凝神静气的在水里参禅。
韩恩山从里面毫无形象的跑出来,看着湖面上泛起的水花有些不知所措,被他的学生感到了肯定会大吃一惊,一向以礼仪著称的恩山先生也会有狼狈的时候?
他想喊喉咙哽咽着发不出声来,挫败的跪坐在地上,他的儿子他的修竹都是他害得,儿子没了他也活不下去了,当初为了修竹着想他忍着思念把他送走了,是他自作自受遭到报应了……
却尘叹了叹气说了句佛号,手中的念珠还在手上一颗一颗的滚动,可怜天下父母心谁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施主起身吧,修竹只是想静一静,凫水他有学过无碍的,找一身衣裳给他吧,让他自己好好想一想。”
“方丈,我会去认罪的,以后修竹就拜托您照顾了,请您告诉他我这个父亲给他蒙羞了,我会将他要的还给他,至于他的眼睛……”意气风发淡漠文雅的韩恩山眼里含着红血丝,一时间老了十几岁的样子,他顾不得拍干净身上的灰尘,失魂落魄的起身离开。
大街上的人都收摊子回家了,余晖伴着他的影子拉长,一步一跌的走到了官府,解脱的笑了笑击了鼓。
褚之任正好这天在衙门当差,听见击鼓声还以为有人来鸣冤理了理官服从后堂走出来,左瞧瞧右瞧瞧发现真的只有一个人在这里,试探性问道:“是恩山先生击的鼓?”
韩恩山如释重负点点头,苦笑道:“能否进去说话?有很多事情在今天也是时候了结了。”
衙门招待人的客厅东西不是很俱全,毕竟褚大人歇在衙门的时间不是很多,官差三十几人几日只剩下不到十个在,茶还是师爷泡的,说难听点这衙门……穷!
在场只有他们二人时,褚之任不解道:“恩山先生有何冤情尽管说出来,本官一定给先生做主。”
“这次来我是想……”韩恩山不知道从何说起,鼓起勇气打算把一切都说出来。
韩恩山身子僵了僵,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吗?躺在床上还想变相的阻止他说出当年的真相?
“是朱员外?病情加重了?恩山先生您看这……”两边都是清城县有名望的人,晾着哪一边都不好,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我与与朱员外本就相识,不妨一同过去吧,也好当面把话说清楚。”
一行人得到消息全部往朱府去,朱府的下人也有的忙,管家这个人问候一下那个人笑一下,忙的跟陀螺一样。
朱员外的房门外守着他的八个女儿女婿,还有九个姨娘,一大家子的人闹闹哄哄就不叫热闹了,这是不省心。
冷萧夕还看到了几个熟人,戳了戳颜墨离让他注意观察情况,却尘方丈、恩山先生、褚之任……
“朱员外那里大夫怎么说?怎么突然就不行了?”额头的汗渗了出来,褚之任顾不得擦拭急匆匆问道。
大夫人从房里出来,眼垂下尽是乌青之色,虚弱的晃晃手让丫鬟扶着,哑着声音道:“老爷请冷姑娘颜公子和褚大人还有恩山先生进去,其他人都散了吧。”
在朱府这几次都没有见过大夫人,关于她的事情还是听下人们说的,好像是她之前掉过一个孩子然后不能生了,随着朱员外一房又一房的妾室进门她就死了心,一个人搬到佛堂吃斋念经。
八个女儿都回了各自的房间,朱夫人熬不住倒下来幸而大夫还在这里,给诊了脉开了药也扶回房间了。
外头只剩下却尘方丈二人了,方丈向来随遇而安,韩修竹空洞的眼里看不出情绪,他紧攥着拳头拧眉不语。
几人都有打过照面,韩恩山本来以为朱员外是装的,今日一见竟真的要一命呜呼了,他心里没有快感有的只是感慨……
“我来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吧,你们所想知道的所有事,要问的都问吧。”
明明几天前还是直挺的身姿,才这么一会儿就弯下去了,让看者都心酸。
还没有人搞懂韩恩山这是唱哪出,冷萧夕先想到了朱员外和这恩山先生之间的关系,还有那一晚他们的对话,心下有了猜测,沉了沉脸色问道:“恩山先生可知道榆树下何解?”
被震惊到的还有褚之任,他一向敬重韩恩山还有过拜他为师的念头,今日所有的梦境都要被打碎,一层层虚伪的人皮都要被狠狠的撕下来。
又道:“朱府少爷并不是中毒而是小鬼缠身,我是抓鬼师能和鬼魂打交道,那小鬼说榆树下娃娃没有爹爹骂,没有阿娘啊。
我和颜墨离就开始彻查外来户籍,又通过外来户籍牵扯出领养和贩卖两件事,也只猜测和宋离背后的人有关,在借褚大人身份暗访时我们就排除了朱员外,看来事情没有我们想的这么简单,恩山先生请继续吧,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多孩子……”
韩恩山回忆着十年前的事情缓缓开口道:“我从头说起吧,你们应该也知道我的夫人去世的早,我一人抚养一双儿女,其实我的夫人你们也见过,方才那位照顾朱员外的就是……我的夫人。”
“夫人相貌不属于上乘,他当时要抢的人是我。你们觉得很难以启齿是吧,我当年还没有这份气度没有看的这么开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朱府找他,然后中了他的计和他……”
“到后来我当了教书先生他就用这件事情要挟我,每个月要去他那里几次做见不得人的事情。学堂办的很顺利,少不得他的推波助澜,我也没管太多全心投入在教书中,直到学堂莫名死了几个孩子我怕事情闹大第一次求到他那里,在他身下取悦他……”
“他用钱压下了事,那几个孩子家里都有兄弟姐妹少一个两个总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而后来买的那些孩子都是供他亵玩的,直白一点说就是娈童,很不可思议是吧,可事实就是这样。”
“我的儿子就是因为看见了我和他的事情被他派人拦下来而后摔了一跤,双目失明。那些被他玩弄死的孩子都埋在榆树下,我有想过去报官可是被他威胁,只得守口如瓶,午夜梦醒我都仿佛能看到那些无辜的孩子挣扎求饶,为了所谓的名声虚荣我袖手旁观。”
“这十年他成了一方首富,我也成为让人敬仰的先生,他还是不肯放过我啊,让我的女儿嫁了他和我的妻子共侍一夫,这个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畜生啊!”
他们辛辛苦苦要找的真相竟然是这样,朱员外居然披着一张伪善的皮这么久没有被察觉,把整个清城县玩弄于鼓掌之间。
难以消化的信息让褚之任白了脸,最终颤着身子开口问道:“那个宋离呢?你们的媒介人?那为什么时隔十年才开口?”
说出来还真是轻松啊,反正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在乎自己了,死了就死了吧,“是,朱员外都是从他手里做的生意,为什么开口?因为啊……我的儿子恨我啊,他宁愿死都不愿意认我这个父亲,我接受了十年的良心谴责今天也算得报善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