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捞尸这门营生，我还在市区殡仪馆，有份正经的工作。

主要负责给死者修补妆容，让他们可以体体面面地离开人间，让亲属的心里稍微得到慰藉。按爷爷的话说，这是份积攒阴德的工作。我做捞尸匠损了功德，就得在别处把阴德积攒回来，这样才能免了报应。

他说得很有道理，只我更想赚两份工钱。

殡仪馆听着冷飕飕的，不过福利待遇很不错，简直没得挑。我赶到的时候，房间里停了具已经死了一会的尸体，馆长站在一旁，吩咐我和同班的男人一起，给他做面部修复处理。之后再守上一夜，家属明天早上来接尸进棺材。

工作间里还放着一具棺材，棺材盖平稳地放在地上，那是留着明天用的。尸体得在吉时才能进棺，之后合上棺木，棺材盖是透明的，方便前来悼唁的人瞻仰遗容。

馆长刚走，同事赵大拿立刻拿出烟抽了起来，“叶子，你竟然也会迟到？来陪老哥聊聊，你该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我扔给赵大拿一个白眼，抢过他手里的烟给掐了。

赵大拿这人平时游手好闲，纯粹靠着是馆长的亲戚才有了这份衣食无忧的工作，可惜一点不珍惜，得过且过的混日子，我们殡仪馆的员工，没一个看得上他。偏偏这人还觉得自己老厉害了，我行我素，谁都不放眼里。

“叶子，我发现你这人特别没意思。难怪长得漂亮都还没有人追。依着我说，你这脾气就得改改。”他一边说，一边凑了上来，借着抢烟的由头对我动手动脚！

我干脆闪开，把烟头扔进垃圾桶，“我就这脾气改不了，另外这里禁止吸烟。”

说完，我坐到尸体面前，拿出放在一旁的工具箱打开，一边观察尸体的毁坏程度，一边看着他的遗像，想着怎么修复能尽量好看些。赵大拿在一旁看了会，觉得没意思走开了。

大概是出去抽烟，反正我管不着，正好眼不见为净。

敛妆即给尸体修复容貌，使他走得尽量安详些。

毕竟不是每个人的死相都能看得过去。我见过翻白眼、歪鼻子的，也见过五官缺失，脑袋被劈掉大半个的，如果是在车祸中丧生，尸体损毁会更严重，将是个难度极大的工程。

我深呼吸了口，把盖在尸体上的黑布揭开。

尸臭味扑鼻而来。

庆幸的是，我面前的尸体还算完整，不用往面颊里填充东西，再用针缝合，以求天庭饱满，面部完整。

我松了口气，拿出专门给死人用的粉底、腮红和唇彩，这些都和现代的化妆差不多，为的就是让死者的气色能稍微好些。

就好像，他只是安静地睡着了。

…………

妆容画得差不多，我打了个哈气，起身去里面的洗手间洗手洗脸，顺便整理下仪容之类。

我转身的时候，感觉背后闪过一个人影。

还有双眼睛，他躲在暗处窥视着我……

我进了厕所，“砰”得一声把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