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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听到李曼说的这些话,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一瞬间,父亲去世让我觉得只剩自己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感觉消散了,我没有了家人,但我还有一个虽然有时候不靠谱但却十分真诚的朋友,我感到很幸运。
我重重的点点头,答应以后有事一定会告诉她,李曼这才收起严肃的表情,继而变得贱兮兮起来,但这一次我没有像平时一样去嘲讽她,我们之间难得有这样和平共处的“温情时刻,”实在是很难得。
在目送李曼离开之后,我没有选择打车,而是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回了酒店。
此时,天色还不是太晚,不过落日的余晖还是慢慢地笼罩了西边的城市,原本浅白色的云霞被这抹金光染成了旖丽的橘红色,夕阳西下之景没有给人日薄西山的孱弱之感,反而觉得很美好,因为乘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旧的东西逝去,新的还会再来。
回到酒店后,我让人将明天葬礼上要穿的衣物送了过来,那是一件极其朴素的黑色长袖旗袍,领口和袖口有手工绣制而成的暗纹提花,附送过来的还有一个做工极其精细的胸针,是一朵盛开的山茶花的形状,用和田玉籽料细细打磨出山茶花瓣,就连花瓣上浅浅的纹路也被勾画出来,花瓣边缘用银金线勾勒了一遍,看起来十分漂亮。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我一直小心翼翼的珍藏着,今天特意托人帮我送过来,就是为了在明天的葬礼上戴上,母亲最喜爱山茶花,而父亲很深爱母亲,喜欢的花朵也是唯有一样山茶花,所以我想用这个母亲留下来的具有特殊意义的胸针去缅怀父亲的亡灵。
为了第二天能打起精神来应对葬礼上的来客,我早早的就洗漱睡觉,可是事与愿违,我在过分松软的床上翻来覆去的还是睡不着觉,大概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有半个小时左右,我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但还是睡的不太安稳,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翌日清晨,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果不其然眼下有着因没有休息好而留下的淡淡青影,我略施粉黛,将及腰的长发编了一个简单的麻花辫,换上了旗袍,最后在在胸口上别上了山茶花胸针,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离开了酒店准备去葬礼现场。
“小姐!”父亲的专属司机王叔开着车来接我了,我上了车向王叔示意了一下,车子便发动了,一路上的景色不断的向后倒退,我心中的不安又开始了,我紧紧的攥紧拳头,想让这种不安消失,直到指尖因为血液循环不流畅变得微微发白,我才感觉到了好一些。
“小姐,到了。”王叔的声音响起,我睁开了双眼,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之后,拉开了车门下车。
因为我来的比较早,葬礼上还没有几个人,我深吸一口气,提步向前走去,无论是逞强好还是想要震慑别人,我绝对不想露出一副虚弱憔悴的可怜虫样去乞求别人同情怜悯的目光,我不需要。
我微微颔首,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像是一个巡视自己领土的国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幅冷冰冰的模样,我想我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贺靖樊的影响。
想起贺靖樊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竟然感到了一丝心安,并下意识地将自己表现的跟贺靖樊展露出来的气势更加贴合一些。
毋庸置疑的,我想给那些怀有贪欲的人施加压力,让他们不要将自己肮脏的想法表露的太露骨,以免脏了父亲的亡灵。
还好,我所变现出来的状态和身上散发的气势是有一定效果的,周围的人看见了我都纷纷向我侧头致意,这时候,前来参加葬礼的人都陆陆续续的来到了现场。
其中有一些亲戚,公司里的高管,父亲以前的已经退休了的老部下,李曼也很快来了,她穿了一件素白色的长裙,黑色的波浪卷披散在腰间,更衬托出她婀娜多姿地身影。
“雯雯。”她叫了我一声之后就再也没说什么话了,我想她没有说出来的话的意思,我都懂得。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远远地看见了秦律师,想起前不久才给秦律师打电话请求他帮我的事,我决定过去和他打个招呼,李曼也看见了秦律师,她向我点点头,自己先行离开去了灵堂。
“秦律师,”我嘴角扯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拿捏好分寸和时机,秦律师在点头致意后就又恢复了原本的表情,笑容也消失不见,我必须武装自己,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必须恰到好处,今天是父亲的葬礼,我不能允许出现任何不和谐的声音和不可原谅的差错。
紧接着,陆续有人开始过来和我打招呼,他们的脸上都表现出一副沉痛惋惜的神情,可是我却能够敏锐的察觉到,他们眼底或不屑,或幸灾乐祸,或假惺惺,或喜悦,又或是真的为父亲的去世感到悲痛的情绪……
在这些参与者中,真心实意的人又有几个呢?说到底,能过来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能否分一杯羹罢了。
而我,却要忍着心底的恶心和不耐烦和这些人斡旋,在一言一语中都要做到滴水不露,不给他们可乘之机,但总有些不适时宜的人想要做那个捅破窗户纸的第一人。
“安小姐,我很遗憾安老先生去世的事情,哎,安氏集团能有今天的规模和成就,和老先生所付出的努力息息相关,甚至可以说是安老先生一手带着安氏集团成长的,可现在安老先生去世了,不知道安氏集团的未来如何,您身为老先生的独女,不知道对老先生辛辛苦苦创下的一片基业,到底有何打算呢?”
说话的人是个大腹便便的中老年男人,一副肥头大耳的模样,脑袋上的头发所剩无几,只有寥寥几根勉强用来遮羞,看起来十分碍眼,那狭小的眼睛泛着光,不用猜就知道他在肚子里打算的是什么弯弯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