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觉到，此时的李玲与最初不同，她有了警惕，或许是因为不安。这一次她的回答明显迟疑几秒：“嗯！因为她们对我好，我无力回报，所以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算是回报她们。”

“那你平时都做哪些事呢？能不能说说具体。”

李玲下意识皱起眉，最后还是低声说道：“洗衣服的时候会把她们的脏衣服带上一起，晚上她们不想动的时候出去买零食，休息的时候去食堂打饭，清扫屋子就这样。”

“只有这些？”我故意拉长的音调。

见到我的反应李玲微微迟疑后再次开口：“晚上陪她们去卫生间，或者洗澡。完成作业，论文。”

我觉得应该还有，只不过她说不下去。“我记得你平日除了学习还要利用时间打工，帮她们做这些事会不会耽误你自己的时间？

李玲暮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不过很快便转移视线，随即咬着下唇摇头：“还好，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也对，我看过你的资料，在家里的时候你对弟弟就很好，很有当姐姐的样子。可谓是处处保护，退让。是不是从小你就养成了帮助别人辛苦自己的性格，所以才会习惯无私奉献？”

这一刻李玲真有些慌了，她觉得话题越来越不好回答。而且她也越发没有耐心，真想快点离开这，却偏偏无法逃避。“我，我也不知道。”

我很清楚，她的心里已经慌了神。现在要做的就是不给她太多时间考虑，随着思绪我淡淡看着她：“也对，据我所知林晓，赵琪，周楠三人待你都很好，差不多亲如姐妹，所以你为她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正常，毕竟她们的生活条件都比你好。”

听着我最后一句话，李玲的脸色果不其然苍白几分。她突然抬起头眼底带着怒意：“难道条件不好就应该处处奉承着别人？就应该做哪些该死的事情？就应该像奴隶一样生活么？”

李玲与我四目相对，她眼底满是怒火与怨恨。在我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她很快意识到再次说错了话，慌忙垂下头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局促不安，更多的应该是心虚。

“对了，我刚刚忘记一件事，法医在周楠胃里发现了仙人球毒硷这种致幻药物，不知道你是否熟悉？”

随着我的话语在屋子内响起，李玲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她心里的那点侥幸逐渐消减，可惜她也没想到警察会出现那么快，导致这个致命点被发现

“我，不太清楚。”李玲说着话，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就算是不清楚，你也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满是不安的模样，难不成还有事情隐瞒着我们？”我故作疑惑。

李玲不解的看着我，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估计现在她的脑海中都是仙人球毒硷，都没听清楚我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根据这个发现，法医重新给林晓和赵琪做尸检，在她们胃里都发现了仙人球毒硷的残留物。这就说明她们跳楼跟所谓的笔仙无关，都是人为罢了！所以你根本不用害怕，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凶手。”我慢条斯理的说着，同时做出开心模样，觉得案件有了新的进展。

“不可能，仙人球毒硷超过十二个小时就会消失，林晓和赵琪胃里根本发现不了。”李玲忍不住大声喊道。

见她失控大喊的模样，我不禁露出一丝笑意。看来这次谈话快要结束了，而且她也将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与责任。

不得不说，她的心理素质不太好，几乎没浪费我太多口舌。但这样一个女孩却能悄无声息，面不改色的害了三个人，还都是与她生活在一起相处要好的室友，这令我觉得哪里不对劲。

李玲喊叫后便见到了我的反应，这让她那有些扭曲的神情凝固起来，随即无力靠在椅子上不再说话。看她的状态，估计内心已经溃不成军。

“我无意间在你论文中见到关于仙人球毒硷的资料，所以你刚刚说不了解是在说谎。还有个可能你自己都没发现的问题，那就是这瓶香水，上面布满划痕，应该是硬币造成的，在你化妆包内我发现一枚一角硬币，周围的菱角都变得圆滑，可见你没少暗自发怒。不知道我的猜测，对不对？”

李玲的双肩在微微发抖，尽管她垂着头，我都知道此时她脸上满是泪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真相大白，只需要她把犯罪过程叙述一遍就好。不过她的状态，似乎需要些时间来平息内心的情绪。

大概几分钟后，李玲那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你们早就怀疑我？对不对？”

我想点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见状李玲发出自嘲的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是我做的，是我害死了她们。但我不后悔，因为在她们眼里我就是奴隶。不在压抑中爆发，就在压抑中灭亡，我选择前者，因为我想要正常生活。”

“据我所知你帮她们做事是自愿的，何来奴隶一说？再说她们是真心待你，这都是你自己的心态出现了问题。”我觉得她的思绪过于偏激。

“呵！你知道什么？她们与生俱来就带着光环，从小衣食无忧，像公主般快乐幸福长大。在家里被父母宠爱，进入大学后也有很多朋友，她们能歌善舞什么都很优秀。

而且她们有花不完的钱，根本不需要为了生活而发愁。可我呢？我从小就不知道什么是幸福，我没有新衣服，新玩具，每天都要干活，洗衣煮饭，春种秋收，捡柴挑水，我需要做很多事情才能少被父亲打骂。

两个姐姐为了摆脱这样的家庭都早早嫁了人，可她们生活并不幸福。所以她们对我说，一定要好好学习，只有学习好以后的生活才能好起来，也能彻底摆脱这样的日子。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走到今天都经历了什么？父亲无数次殴打我，让我嫁人换些彩礼钱好给弟弟上学读书。弟弟，弟弟，什么事情都需要为弟弟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