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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见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夜云宸丢过去一方锦帕:“还不擦拭干净,没得倒了胃口。”
苦练做笑脸,眉梢速速抖动,宁柏竹连忙在脸上胡乱擦拭,望着脏兮兮的帕子,又瞧了瞧夜云宸,腆着脸道:“这帕子被在下这俗人使过也沾染了污秽,若是洗净了还给公子,只怕公子心里也膈应,不如在下明日送上一方锦帕如何?”
车中复又陷入沉默,听着外面车轱辘滴溜溜转动,马蹄哒哒的声儿,宁柏竹左顾右盼,宁柏竹这人口中最是闲不下来,一时半刻若是听不见话声儿便浑身不自在,况且眼下是与夜云宸这生人勿进的坏东西一道,那心口便更加瘙痒。
瞧着宁柏竹欲言又止来回反复数次,便是十足十的耐心也被消融,见夜云宸冷着眼望过来,宁柏竹挠了挠头,扯着嘴笑道:“这郡守府离咱们小酒馆有些远,这半晌了还未到家。”
夜云宸不予理会,车内陷入冰天雪地,凉飕飕的冷风与宁柏竹心口儿的火热纠缠打斗,不行,下次切不可与这坏东西一道了,这般冰冷谁受得了,不对,死人没有生气倒是可以与他一道。
半晌,夜云宸开口道:“不知掌柜的父母何人,一直没有听掌柜的提起过。”
宁柏竹暗自冷笑,这谎话也未免太过拙劣,坏东西位高权重怎么可能不知底细之下便住进自己的酒馆,自己的老底只怕都被其看个精光,眼下倒装的没事人一样。
只是坏东西要揭过不提,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儿,人家一直手指头便能将自己碾碎,能不陪着人家揣着明白装糊涂嘛。
宁柏竹摇了摇头,叹气道:“在下父母早逝,如今早已忘却父母音容相貌,自己已经记不住,如何再与他人诉说。”
夜云宸又道:“听闻掌柜的幼年乃是一毗邻而居的王老婆子养大的,只是不待掌柜的报答养恩,王老婆子便驾鹤西去了。”
你瞧,这人也特不会撒谎了,前面方才说不知宁柏竹父母何人,下句便连幼时照顾宁柏竹的老婆子姓名都抖出来了。
宁柏竹仿若没有察觉夜云宸话中疏漏,仍旧笑着道:“王婆婆心地善良,见在下孤苦无依便收了在下当做孙女,只是在下无能,没能报答恩情婆婆便已经西去。”
面上说的冠冕堂皇,忽然想到,这斯哪是这般轻易露出马脚的人,莫非是不屑于在我面前掩饰,滴溜溜转着眼珠儿,觉得此种可能性更大,心里一下子腾上火气,这不小瞧人么。
“你可想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夜云宸冷不丁抛出一句,将宁柏竹心神连忙拉扯回来。
宁柏竹心下一惊,看来自己所料果然不假,这坏东西一早便是冲着自己来的。想了想笑道:“公子说笑了,在下岂会不知父母何人,在下父母乃是桐城的买卖商人,因着一场大火,家中财物尽失,父母二人贫困交加相继染病离世。”
“若是我说你父母另有他人呢?”夜云宸不动声色盯着宁柏竹,誓要找出蛛丝马迹。
不负所望,宁柏竹闻言果然双眼瞪做铜铃,心海中掀起滔天巨浪。这具身体的父母不是已经病死了吗,莫非这副躯体实则大有来历?
想了想,又道,自己只愿平安度日,这些阴谋诡计便留给坏东西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可不要打扰自己现下生活,这小日子正是红红火火呢。
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宁柏竹早已计划好,若是今岁酒馆仍旧红火,便掏出银子来扩大店面,再端上几盘好菜,朝着醉仙楼的样儿琢磨,若是计划成功,便将连住宿一同办了,前院招待美酒佳肴,后院住着四面八方的过客,银子大把大把的流尽裤腰带,对自己点头哈腰的人儿一个接一个络绎不绝。
只可惜夜云宸岂会这般轻易放过:“掌柜的,明人不说暗话,想来自那日黑衣人偷袭,掌柜的便有所察觉,那黑衣人分明是冲着掌柜的来的,掌柜的若是想着能够置身事外怕是已经晚了。”
宁柏竹连忙抬起头来,鼓着眼睛望着夜云宸:“什么叫做已经晚了,还请公子明说。”
夜云宸冷笑:“掌柜的想着掩埋过去重新开始,只是他人却不这般作想,只要那东西一日在掌柜的手中,掌柜的便一日不能安生。”
东西?凤凰神目?眼神冷厉如芒,复又笑吟吟:“公子说笑了,在下不知公子口中‘那东西’为何物。”
“掌柜的若是想要装聋作哑,在下或可相信,只怕来日那些黑衣人却是不信的。”
“什么黑衣人,那日不过是打家劫舍的贼子误以为在下手中有什么值钱的物事罢了。”宁柏竹打哈哈混弄。
见宁柏竹铁了心不开口,夜云宸冷笑一声:“掌柜的可知那王婆子为何会收留你做孙女吗?王婆子本身便家道艰难,自己一人尚且无力维持,如何还能养活你,每月初一十五王婆子便会进香拜佛,掌柜的莫非没有丝毫怀疑。”
宁柏竹断然道:“王奶奶最是信奉佛祖观音,初一十五前去跪拜有何不可?”话锋一转,叹气道:“在下不过一区区酒馆商人,公子如何要对在下说这些没头没尾的话来。公子若是有何大计,想来是认错人了。”
马车听停了下来,小喜儿开了门侯在门内,等了半晌强睁着眼嘀咕道:“怎么掌柜的还不下来?”
宁柏竹连忙掀开帘子下去,又随着小喜儿侯在外面,见夜云宸踏进屋子方才跟进门内。
夜云宸见宁柏竹怔愣着站在原地,不耐道:“宁掌柜还不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