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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过了半晌,一个不妨酒水洒在折扇上,宁柏竹连忙道歉:“小人该打,不知如何迷了心智,竟将酒水洒在公子折扇上,幸得没有殃及公子,否则在下便是罪该万死。”
宁柏竹尚未开口,曹子娴抢声道:“馆中备有干净锦帕,只是公子这折扇想来是矜贵物事,不知可否用这锦帕擦拭。”
曹子娴咬了咬唇道:“在下身上倒有一方锦帕或可一用,只是。”见夜云宸冷眼望着,宁柏竹打断:“子娴不必如此,锦帕乃贴身之物,在下尚有一匹锦缎未用,子娴速去裁下一段。”
夜云宸接口:“不必了。”说着,望了曹子娴一眼。那眸中虽然冷然寒凉,只是隐隐透着热切,曹子娴面色绯红,小声道:“公子这折扇乃贵重物事,这酒水已经浸入纸扇,若是再不擦拭干净,只怕混了墨迹。”
夜云宸一把将扇子扔在桌上:“不必了。”话虽如此,眼神却望着曹子娴。宁柏竹心中破口大骂,面上带出冷色,对着曹子娴道:“刘公子虽然大人不记小人过,在下却于心不安,子娴,速去珍衣坊买来最上等锦帕。”
曹子娴蹙眉去了。怪哉,掌柜的向来油滑,如何今日行事作风不假颜色,莫不是对刘公子命其登台唱戏恨意难平,带出行迹来了。
见曹子娴身影消失在弄巷口,宁柏竹笑眯眯道:“刘公子若是再如此行事,纵使胜了,却也胜之不武。”
你还抵赖。宁柏竹冷笑:“情之一字最难捉摸,公子仪表堂堂,风流倜傥,兼之擅长征战,智计过人,子娴便是芳心暗许也是理所当然,公子若是有意挑弄子娴与在下姐妹之情,子娴怕涉世未深一时走了岔路,公子虽然胜了,在下无法只得愿赌服输,只是心中到底不甘。”
夜云宸冷哼一声:“在下不过是想让掌柜的瞧瞧,若是掌柜的于其路有碍,便是救命之恩也敌不过心头之恨。”
“既然如此,在下自会注意。”夜云宸冷脸应了,也不看向宁柏竹,径直上了楼。
见夜云宸如此怒气冲冲,宁柏竹一时半信半疑,女子重情,为情反目者甚众,这坏东西莫非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抑或是逢场作戏滴水不漏。
曹子娴回来不见夜云宸,小声询问因果,眼波微转,寻个空隙闪身上楼,手指弯曲轻叩门扇,夜云宸打开门,扑面而来一股男子香味,曹子娴慌忙羞红脸,低着头道:“公子,这锦缎最是吸水,奴家已经剪裁过,还请公子将折扇拿来,奴家将折扇擦拭干净。”
夜云宸让了进来,曹子娴坐在凳上接过折扇,放佛接过心爱之物,拿起锦缎小心翼翼擦拭。这女子娴静时颇有一方江南女子温婉柔顺的韵味,只是美人石心,倒也辜负了这副皮囊。
曹子娴听着男子呼声,心鼓随之跳动,见四下无人,到底忌讳男女之防,开口打破沉静:“公子押送粮草至桐城,早该回京复命,偏遇桐城遭袭,在此逗留许久,不知何日回京,听闻那王都乃是天下最富贵有趣的所在,什么没见过的没瞧过的去了王都便将天下景致游览大半。”
夜云宸冷声道:“王都虽然花柳成眠,到底太过温柔,边塞虽然冷厉霜天,别有一番辽阔豪迈。”
曹子娴喉中一哽,接着柔声道:“公子所言甚是,塞北雄踞长河落日,豪迈开阔之处与王都庄重肃穆各有风骨。”
二人断断续续说笑一回,曹子娴突然垂首叹气:“奴家此生只怕无缘一览王都风姿。”
曹子娴望了望门外,梨花带雨小声道:“掌柜的将奴家从人贩子手中买来,人贩子对奴家动辄打骂,掌柜的将奴家救离苦海对奴家恩同再造,奴家原该心满意足,做牛做马以报答掌柜的大恩大德。只是,只是掌柜的虽然生财有道,却太过看重黄白之物,有时克扣工资,且骗上一骗那些初来乍到的客观,如此方才短短数年便积累了如今这副家当。奴家虽不过略识得几个字,却也明白事理,只是掌柜的如何肯听,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有幸得遇公子,还请公子帮上一帮,将奴家带至京城,奴家自回家中寻找父母兄弟。”
眸中闪过寒凉,夜云宸不动声色道:“既然如此,在下定然鼎力相助,不日便要启程回京,到时自会与掌柜的说明,想来掌柜的也不会为难于你。”
闻言,杏眸泪光点点,抽噎半晌方才叩头道:“多谢公子大恩,奴家无以为报,回家之后必定为公子立个长生牌日夜供奉。”
夜云宸连忙伸手拦住,曹子娴连忙松开手,抬手望了一眼,欲说还羞,到底什么也没说便出去了。
见曹子娴转身下楼,慢悠悠倒了杯茶,茶香袅袅盘旋消散,抿了一口叹道:“好茶。”
半晌,冷声道:“掌柜的还不出来吗,愿赌服输方才是君子所为。”
冷风袭人,心口凉飕飕的,宁柏竹回过神来,不及继续伤感,想着要再次登台暗恨不已,随手捡起一块石子狠狠扔向水中,霎时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
瞧着眼前女子闷闷不乐愁云惨淡的模样,夜云宸这心内突地爽快起来:“今日馆中客人络绎不绝,掌柜的怎么躲在这后院清闲。”
登时浑身一颤,僵硬着回过身来,扯开笑脸:“今日身体突然有些不适,便来这里掠坐一坐休息一番。”
夜云宸挑眉点头称是,撩起衣袍在一边坐下,望着水中又道:“愿赌服输,宁掌柜的莫不是怕在下眼下便要你当着众人履行赌约,心下羞愧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