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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宁柏竹冷笑一声却扯动脸面,霎时吃痛出声连忙捂住:“夜云宸这人软硬不吃,我自来小心侍奉他也未发一言,今日突然在宴席上折杀我却不知是猪油蒙了心,还是黄汤迷了眼。若有一日落在我手里。”一语未完左右四顾住了嘴。
宁柏竹今日本是设宴相谢前日救命之恩,虽然遇袭之事颇为蹊跷,说不得便是夜云宸引来的祸事,只是明面上却是其救了自己,无奈之下只得重谢,正是阿谀奉承之际顺嘴提及原是要请城中最富盛名的柳三爷前来唱戏,念着公子喜好清静便罢了,谁知夜云宸却道宁掌柜莫不是舍不得这几两银子,宁柏竹无法只得去请,却闻那柳三爷应了郡守邀约眼下正在唱戏,宁柏竹哪敢轻易打扰,夜云宸便道宁掌柜的不妨上去唱个一回,宁柏竹再三推辞不过,只得咬牙上了。
正是离别落泪之际,猛然听见夜云宸笑声,恨不得将手中刀剑刺去,到底忍耐住了,这刀剑不过假玩意儿,原也伤不得人,兼之夜云宸武艺超强,自己冲动之下小命难保,只得强忍着按下了。眼下在房中梳洗,却也怕着他人听去,落了话柄惹上嫌隙,话一出口便知不对连忙停住。
听其声音放佛坏东西属下李高士,这人也是一匹烈马,战场杀敌无数。宁柏竹连忙洗净脸面,拿过锦帕草草擦拭一番便迎了上去,一面说一面开门让了。
李高士仔细扫视一番,暗自感叹,此女虽在金钱中摸爬滚打,自己原先想着必是一个油滑谄媚的主儿,谁知眼下看来倒是颇有一番出水芙蓉的清骨,怪道能使主子记在心上,便是身份太过复杂,若是利用得当说不得便是一番助力。
这般想着,面上憨憨一笑:“掌柜的有礼了,将军大人适才不胜酒力已经上楼休憩去了,临走前吩咐属下前来道歉,还望掌柜的莫要计较适才酒醉之下说的浑话,今日之事太过折辱掌柜的,这番小小赔礼还望掌柜的莫要推辞。”
宁柏竹连连摆手:“李将军说笑了,夜将军于在下有救命之恩,便是要在下性命,在下也绝不推辞,不过唱戏怡情一番小事一桩,若是能使将军欢颜,在下也算是稍表谢意。”主子冷漠古怪,属下倒是知情达理,只是自己如何能受着赔礼,日后岂不是还要受坏东西以恩硖迫。
李高士不予理会,从袖中掏出一个雕花金漆锦盒,软缎之上躺着一颗冷冷生辉的珠子,这珠子流光溢彩,更绝的是其中暗暗流动金水,仿若游龙。宁柏竹本是目不斜视,见了这珠子登时双眼发愣,一颗石心化作婉转流水,乖乖,这个好东西。心痒难耐摇摆不定,手指不自觉互相摩挲,想要反口却是自打嘴脸,若是仍旧拒绝岂不是天下第一蠢货有眼无珠。口中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嗫嗫嚅嚅望着李高士。
李高士见宁柏竹眸中发亮的样子忍俊不禁,到底不好笑出声来,只得耸动剑眉:“这东西宁掌柜的便收下吧,掌柜的若是不收,莫非是不肯原谅将军大人了。”
见对方递来台阶,宁柏竹连忙奔下,目不转睛地盯着珠子吞了口水:“只是这珠子未免太过贵重,在下如何能收。”
李高士佯作叹气:“这珠子乃是南海搜罗而来,原是他人献给主子的东西,只是主子不爱金银珍宝,这些东西也不过埋尘生灰,宁掌柜若是不收下,这东西对主子也是无用。”
坏东西,居然暴殄天物,这等稀世珍品居然不珍藏把玩,也不是这一生究竟有何欢乐之处。宁柏竹闻言连忙接了过来,又说了些谄媚的言语,直哄得李高士眉开眼笑粗声喘气去了。
宁柏竹得了宝贝也不敢拿衣袖擦拭,连忙命曹子娴飞速去珍衣坊买了最软的锦缎回来,亲手小心翼翼擦拭一番贴身放在怀里,曹子娴见宁柏竹左顾右盼提心吊胆的模样心下冷哼,攒紧手掌,指尖带出点点血丝。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纵使此物何等珍贵也不该如此小人嘴脸,夜将军为何将此等重物送与她,便是赔礼也是不值。
这般宁柏竹不想有这意外之喜,那边楼上夜云宸无波无澜地坐着,李高士肃了脸立着眉沉声道:“主子,属下适才仔细察视,那宁柏竹见了龙眼天珠宛若见了富贵山海,神情畅快不似作伪,倒真是一副从未见过或者听闻龙眼天珠的样子。”
夜云宸覆上眼,想着当年金戈铁马驰骋沙场对据数十万雄兵岿然如山,却死于刑场的凄惨景象,哀鸿嚎哭之声碾碎双耳。好半晌平静下来,摩挲着桌角,触着那分明的菱角,宁柏竹自五年前落水之后便性情大变,自己也曾推断过莫不是同样重生再世,只是几次三番试探下来却发觉其果真前事尽忘,并且性情大变,莫非乃自己重生改命牵连所致,若果真如此便也罢了,如今此人视财如命有了软处便好拿捏,倒是可以一用。于是出声道:“宁柏竹有了这假龙眼天珠,必然视如珍宝轻易不与人前,你想个法子放出风声。”
“不妨。”夜云宸摇头:“那群人与她同处一线,时时刻刻关注着她动向,若是她死了,他们也难逃一死。”
二人商谈一回,李高士转门出去,眼角觑了一眼垂花拱门,冷笑一声,不过片刻,一女子轻移莲步现了出来。
宁柏竹坐在房中爱怜抚摸着怀中锦囊,眸中痴痴恋恋,口中念念有词:“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将你偷取,你如今已是我的,凭他是谁也别想觊觎你分毫。小珠子你放心,有朝一日我必寻来天下一等一的好木给你做盒子,再用最软和的锦缎给你盖上,如今委屈你待在这锦囊中了,也不知这粗糙的缎子是否磨损了你。”
夜云宸听着隔壁声响,蹙眉摇头,这人果然是待在钱眼里无法自拔,如今得了这个假珠子更是神志不清。转念想起刚才曹子娴所言所语,冷笑一声,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