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唐一菲一直盯着窗外的黑色，仿佛她的世界有的只是这片没有边际的黑暗。

脖子上火辣辣的痛延伸到心底，这一场劫难让她终于看清自己的位置，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甚至是一个想处死，却下不了手的人。

他下不了手吗？为什么下不了手？她已经无心去猜。

眼睛看的累了，刚闭上，便听到身边的人开口，“南哥，很累……”

她听清了，可是这句话对她说有什么意义吗？她是他的谁？他累与不累又与自己何干？

“你在帝国的情形，应该清楚的……你只会让他为难，让他失去兄弟们的心……”

天龙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敲在她的心上，她不开口，只是听他继续说。

“汉天帮最近频繁找事，南哥上次受伤，估计就和他们有关……就算不是为了关老大，帝国与汉天帮的死拼也要开始了……所以，别让南哥分心……”

让他分心？她有吗？

凄然的冷笑划过她惨白的脸，她睁开眼，声音混浊，“我有什么资格让南老大分心？天龙，你太抬举我了……”

看似说的如此轻松，可是没有人心体会，那刻，她的心除了痛，还有绝望。

原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十六岁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南绍恩已经刻进了她的心底，可今晚，他让她终于清醒了。

“唐小姐……”天龙打断她，“你是关老大的女人，南哥照顾你，只是不想辜负前老大的遗愿……别指望，南哥对你还有别的情份……”

“别指望，南哥对你还有别的情份……”

那句话说的这么重，只是让她断了所有的念想，天龙知道自己说的多了，可是他不想看着南绍恩因为一个女人而成为大家的笑柄，更不想他的英明，毁在这样一个女人手里。

她，已经害死了一个老大，他，不许她再伤害南绍恩。

唐一菲的目光呆直，就像这夜色空洞无边，这些话是他让天龙来说的吗？

应该是的，对她这样的女人，连拒绝都不需要自己亲口。

天龙斜睥了她一眼，看着她失血的脸色，终是不再说什么，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应该明白了。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车子在黑夜中穿行，而她一直没有再闭眼，至始都是一个姿势，仿佛她被固化。

她的楼下，车子停住。

良久，唐一菲才回过神，伸手握住车门，才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

天龙下车，打开车门，她瘦弱的身子落下，在风中有随时都会被吹走的单薄，而她没有回头，没有停顿，朝着楼梯口走去。

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归宿。

“处理完与汉天帮的恩怨，南哥就会娶关筱婉……”

天龙在她的身影没入黑暗时，又说了一句，而她本来就颤抖的身体，此时犹如被人又用力推搡了一把。

伸手，抓住楼梯，她强迫着自己站着，不要倒下。

他和她从来没有交集，他娶谁，又与自己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