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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殿内,众人见来者是皇太后,便纷纷离席,双膝跪地,俯下身齐声高呼:“太后,长乐未央。”
高伯禹也慌忙走下御台,只见太后在静阑的搀扶下,喘吁吁的走来。高伯禹作揖躬身陪笑道:“母后,有何事劳烦您亲自过来?有话叫儿臣进去吩咐便是。”
皇太后听说,停下脚步喘息一回,厉声说道:“皇帝原来是在和哀家说话啊!哀家倒有话吩咐,只是可怜哀家没生养个好儿子,却叫哀家跟谁说去!”
高伯禹本就是个孝顺儿子,听到皇太后这般说,忙跪下说道:“母后,儿臣惶恐!”
沐华苑内,鸦雀无声,众人只是跪在地上,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皇太后走到徐耀祖的跟前,啐了一口,说道:“原来是你这个老东西吵嚷着要青雀搬出去啊!你们一个个就是瞧不得我老太婆过的舒心是吧?见哀家对青雀宠爱有加,就个个背地使坏、算计,哀家虽然老眼昏花,糊涂了,可是你们那些花花肠子,哀家的心里跟明镜似得。”说罢,她瞪了一眼高仲安,吓的他慌忙低下头,全然一副心虚的模样。
皇太后冷笑道:“皇帝,哀家也不和你使性子赌气,哀家猜想着你也厌烦我这老婆子了,倒不如让哀家跟青雀赶早儿离了这儿,大家图个清静。”
高伯禹又陪笑道:“母后,不必生气,您既然舍不得青雀出宫,儿臣做主让他继续住在无逸殿里便是了。”
“皇上,祖宗礼法不可为了晋王一人废黜啊?”徐耀祖这个倔老头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还想着死磕到底,这让高伯禹有些左右为难,心里对徐耀祖恨的牙根痒痒。
徐耀祖这一顶高帽稳稳的戴在了高仲熙的头上,他见殿内剑拔弩张的局势,心生疑惑,这老太后怎么会恰到好处的出现在沐华苑外,可当他看到躲在丫鬟堆里的灵月,恍然大悟,原来这救兵是皇后给搬来的,高仲熙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这个残局又得小爷出马解决了,太子老兄,这笔账我先记下了,日后再跟你慢慢清算。
“老祖宗,孙儿知道您舍不得我,想让孙儿留在宫里多陪陪您,可徐尚书说的也在理,孙儿已成年,若是再居住在宫里与礼法不合。”高仲熙对静阑微微一笑,扶着皇太后坐在太师椅上,柔声劝解着:“老祖宗,孙儿只不过是到宫外开府立室,又不曾离了京都,您若是想见孙儿,差人召唤我入宫便是。”
皇太后听了高仲熙的话语,方才的怒气才消除了一半,她拉着高仲熙的手,担忧的说:“青雀,你不在哀家身边,哀家这心里头不放心。”
高仲熙微微一笑,他给静阑使了个眼色,静阑会意,配合着对皇太后说:“老祖宗,您不是老是念叨着晋王殿下纳妃生子吗,如今,您老人家不放晋王出宫立府开室,王爷如何迎娶王妃啊?”
“恩,静阑你说的对,哎,哀家是被他们给气糊涂了。”皇太后心中的怒气消退了,见众人还跪在地上,没好气的说:“你们都平身吧!”
高伯禹望着高仲熙,欣慰的捋了捋胡子,有意抬举他一番:“母后,朕今日做主青雀仍旧居住在无逸殿,纳妃后再搬出皇宫开府立室,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传旨下去,朕要将无逸殿赐给青雀,开府立室后,他可随时入宫居住。”高伯禹对昌升说:“你把那块令牌交给青雀。”
话音刚落,众人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了高仲熙,那些目光中包含着羡慕嫉妒恨,可谓是五味杂陈,刹那间,他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高仲熙深知在帝王之家,集宠爱于一身的同时,必定会集怨恨于一身,他不想这么快就成为众矢之的。
“方才徐爱卿有一言说的很对,如今晋王已经授冠成年,是时候去各部学习政务了。”高伯禹扭头看向丞相刘遂远,开口问道:“刘爱卿,此事就交由你去办理。”
高仲熙拉了拉皇太后的衣袖,眉头紧蹙,低呼了一声:“皇祖母。”
皇太后深知高仲熙的脾性,见他一脸哀怨的模样,忍不住用手指轻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劝阻道:“皇帝,此事容后再议,眼下最重要的是青雀的婚事。”
高仲熙望着孙老头子,又看了看在一旁的汉王瑞跟闵王禄,嘴角微微往上一翘:哼,你们也就这点能耐,背后使阴招,真够损的,连孙家这只老狐狸都搬出来了。可当孙老头退回席位时,高仲熙却发现他跟高仲浩微微点了一下头,这让高仲熙有些蒙圈了,他看向高伯禹,却发现他看着孙镐,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难道?
正当高仲熙思索之时,太后牵着他走到杜世成面前,笑道:“世成啊,哀家听说青雀看上你家千金了,改明个儿,你带她入宫让哀家瞧瞧这个未来孙媳妇。”
天空渐渐的暗了下来,浓雾层层弥漫、漾开,熏染出一个平静祥和的夜,朦胧的月色笼罩着整个京都,渲染着别样的寂静。
宴席散了之后,高仲熙一直把自己关在无逸殿内,宴席上所发生的一幕幕如同放电影似的在他的脑海里滚动着,太子指使徐耀祖让自己搬出皇宫,以此来宣示自己东宫独有的地位,这是在情理之中,却显得有些操之过急,太后的出现明显是自己母后的安排,可为何父皇会如此恩赏自己,还有那个孙老头,他到底是哪一头的人?一个一个大问号不断的从脑海里蹦出。
那些问题越想就觉得越复杂,越想高仲熙就觉得越压抑,他抄起一把折扇,高声的吩咐道:“小德子备马车,本王要出去透透气。”
高仲熙趁着月色,走到了无逸殿的外院,他在小德子的搀扶下坐上了马车。
小德子站在马车旁,他见高仲熙半天没有反应,犹豫着问道:“王爷,这么晚了,您这是想去哪儿?”
马车缓缓的驶出了皇宫,经过繁华处,喧闹声,叫卖声,不时的传进了马车里,高仲熙用折扇撩起帘子向外张望着,心里头还在纠结方才那些问题,突然灵光一现,难道父皇对自己的恩赏是他扔下的诱饵,目的就是想让别有用心的人蹦出来?孙镐?难道他是二哥的人,可为什么孙冲会跟汉王他们走的那么近?难道是那只老狐狸为求自保,两头押宝?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小德子撩起帘子,低声说道:“王爷,杜府到了。”
高仲熙借着昏暗的灯火,看着房梁上悬挂的匾额,黄橙橙的‘杜府’二字映入了他的眼帘,今夜,他很想见到杜绮儿,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可不知为何到了杜府外,高仲熙的心里却打起了退堂鼓,他不想让她卷进这些纷争里,不想因为这些事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念及此,他冲小德子挥了挥手:“走,我们去仙膳阁。”
“诺!”小德子不知高仲熙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但既然主子吩咐了,便照着办理,他放下帘子,驾着马车朝仙膳阁的方向而去。
仙膳阁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来往的人络绎不绝,高仲熙刚跨过门槛,就有人迎了过来:“九爷,我家小姐吩咐若是您来了,请您到三楼雅间稍等片刻,您这边请。”
高仲熙走到二楼的拐角处,只听到楼下有杯子敲打桌案的响声,探头望去。
只见得婉娘身着一袭白色舞衣,头插珠花,罩着白色的面纱,赤足上套着银钏儿,在踩着节拍婆娑起舞。她的身姿随着节拍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她的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又恍若出水的白莲,洁白无瑕。她曼妙的舞姿,使人如饮佳酿,醉得无法自拔。
曲终时,婉娘不经意的抬头,恰巧与高仲熙四目相对,她害羞的低下了头,匆匆走向了后台。
“九爷,酒菜已经备下,您请。”侍女领着高仲熙直接去了三楼的雅间。
高仲熙坐卧在地上,斟了杯酒,方才的烦闷顿时一扫而空,他闭上双眼,静静的享受着这刻的安逸,突然,雅阁的门开了又关了,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青雀,今日怎么有空到仙膳阁来了,不用陪您未过门的晋王妃了吗?”
“本王怎么闻着雅间里有股酸酸的味道?”高仲熙嘴角微微往上一翘,依旧闭着双眼,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来人坐下叙话,用疲惫的声音说道:“婉娘,我今个儿有些乏了,想在你这儿待会,图个清静,你能为我抚琴一曲吗?”
“青雀?恩,好。”婉娘望着高仲熙一脸疲惫的样儿,心里着实不忍,她应允着,坐到了琴案边,十指轻轻的拨弄着琴弦,听着委婉优雅的琴音,高仲熙觉得舒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