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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咳……咳……”早起就有的咳嗽被他这一吼突得就暴发了出来,忍也忍不住的,一声接一声,才几声,就眼泪流了一圈圈,明明可以侧过头去的避开阿澈的,她却偏不,就是对准了男人的脸使劲的咳嗽,阿澈手一松再一闪,似乎是受不住她喷过来的气息了。
芸若不由得在心里偷笑,这一咳嗽终于达成了她的目的,身子自由的那一刻只如泥鳅一样的向旁边一侧,立刻就逃出了男子两步开外,轻轻再走到屋子一角的琴前,足不沾尘般一身紫衣让她如精灵一样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弯身道了一个万福,“公子坐吧。”也不奉茶,既然红姨连水离也不放进来,她也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巴不得他立刻嫌她不周到立刻就离开了才好呢,“公子,想要听什么曲子?”
阿澈抱着两只臂膀,漫不经心的踱到了窗前,简短的答案送过来,显然此时他的心思已不在这屋子里了,“高山流水。”
看着他的样子芸若心里一喜,也不管他,指尖上扬,轻落下的刹那,清澈如水的琴音飘渺而扬起,仿如飞泉鸣玉般让人顿时神清气爽,暮莲澈静望着芸若小筑外的夜色,女子调笑的声音再度响起,虽然这里距离大门口有一段距离,却怎么也掩不去那不断飘来的声音,忍不住的皱了皱眉,这样的环境他可真是不喜欢,倘若今天不是为了避开兰儿,他说什么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心里不由得有些烦躁,却慢慢的被着芸若那美妙的高山流水而平息了,叮叮咚咚的水声漫在周遭,也终于让他略去了窗外的纷杂。
转回首,紫衣的芸若微垂臻首,指尖慢慢的拨动中,让人仿佛置身在高山流水之中……
暮莲澈静静的站在窗前,默默望着眼前的女子,芸若不愧是京城最负盛名的名妓,果然传闻不如一见,曼妙的身姿,娴熟的琴技,而据说最让人赏心悦目的是她的画,听琴听曲,再来到书桌前,桌子上一幅未完成的青竹图跃然眼前,那青竹翠碧青透,节节向上的勃勃生机透过她的笔峰完全的彰显在他的眸中,果然她的画也是极品,怪不得明书画馆总是门庭若市,果真是因着她的盛名才红火起来的。
听说她与袁明书一向走得近,看来是不假的了,而今日,据说五弟就是与袁明书一起去的烟山寺,刚刚芸若出了轿子时就说过她是从如香馆而来,心里不由得在思量了,或许芸若也遇见了五弟。
悄无声息的等待着芸若一曲弹罢,一闪身就站到了她的身边,“芸若,今天可是去了烟山寺?”原本他就有吩咐过红姨他包养下芸若的日子里不许芸若接客,但是随便她去哪里都可以,而且每日里红姨都要交一份她每天的行踪表给他,只是该死的,他每一回收到都是当成废纸一样的扔掉了,甚至从未看过。
轻巧站起,芸若笑道,“是的,今天一早就去了烟山寺,一路都下着毛毛细雨,漫山的薄雾,可是那山中风景真是美到极致。”蓦然又想起凉亭里的棋弈,她居然未与明书和阿卓下过完整的一盘棋呢。
“可遇到了阿卓?”他随口问道,仿佛是不经意间的一问,却让芸若不由得有些心惊了,不是怕他问了,而是因着阿卓就是那一夜他要追杀的对象,说了,她可是真怕呀。
嘴唇动了动,脑子里千思百转,终于还是坦然的说了出来,“芸若是今天才与阿卓相识的,难道公子也认识阿卓吗?”
“笑话,我们暮莲家他排行第五,我排行第三,倘若不认得,我又怎么会问了你呢。”深冷的目光直射向芸若,仿佛不相信她只是在今天才刚刚认识阿卓一样。
微一颔首,芸若波澜不惊的说道,“芸若见过三王爷。”原来他就是当今燕国的三皇子暮莲澈呀,怪不得他许她叫他阿澈,还真是兄弟两个,一个为阿卓,一个为阿澈,可是,明明是兄弟,却为何让她以为他们间是仇敌一样的呢。
那一夜,他追杀阿卓的情形她怎么也无法忘记,那一夜,阿卓的伤她更是无法忘记。
“你与阿卓今日倒是有缘呢。”暮莲澈再一次的扫过她的屋子,记忆仿佛就回到了那一夜,努力的搜索着那一夜所有的细节,他不信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芸若居然会在今天就认识了阿卓。
“哦,是明书引见才相识的,回来后因着避雨所以明书就带着我进了如香馆。”不管描起来黑不黑,这一些都是今天所有的事实,倘若她现在不说,将来再说起来那可真就是越描越黑了。
“在吧,我离开的时候,阿卓与明书还在。”她淡淡而语,不惊不乱中化解了他所有的疑虑,那一夜她救起阿卓的事情她就是不想吐露半个字,那般难堪而光裸的与阿卓同在一张被子底下,倘若传出来,她以后就真的再没了面目见人了。
暮莲澈倏然贴近了她,一只大手眨眼间就捏住了她尖巧的下巴,微一使力,芸若立刻就涨红了脸,微张的檀口却喊不出半个字来,“如若让我知道了什么,这蝶恋水榭就是你的葬身之地。”那冰冷无一丝温度的语调送进了芸若的耳中,竟是给了她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刚刚,她与他所有的对话都没有提及那一夜,可是暮莲澈似乎已经有所怀疑了,怀疑那夜是她救了阿卓。
轻闪着长睫,不住的扇动中努力的告诉他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做过。
没有丝毫的妥协与畏惧,生不逢时,死又何惧,蝶恋水榭里十几年的光阴,让她将生死早已看得淡如水了。
四目相对中,暮莲澈终于缓缓松开了他的大手对她的钳制,那一刻,芸若就仿佛从鬼门关里飘出来一样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芸若不懂王爷刚刚说的是什么,但是芸若只是这蝶恋水榭中最微不足道的,芸若的命更不值什么,王爷想要便拿去吧。”隐忍着怒气,被着他的无形中的冰冷所恼,她气愤的冲口就说出了这些。
明明是她的心虚,可是此刻在面对暮莲澈的时候却是她的满腔气怨,一口气说完的刹那,就连她自己也在暗自奇怪,阿卓,他的灵魂就仿佛附在了她的身上一样,让她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暗暗的唯护着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