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很有意思。

“尚恒，告诉这个女人，打我的代价。”

代价？

顾小染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个男人这样骗她，她打他都是好的，居然还要付出代价！

“合同第七十八页第三条，顾小姐倘使对少爷有暴力行为，则关禁闭一日，并且主动哄少爷一百次。”尚恒从厚厚的合约里抽出一张，规规矩矩的念了出来。

“听到没？”傅斯遇听罢扯动唇角一笑，就像皇帝一样的下达命令，“顾小染，你今天不能出去了。”

顾小染整个人都气到颤抖，如果不是女佣在后面拉着，她早就冲过去掐死这个可恶到极点的男人了。

他早就料到她的反应，所以才会在合约上写明这一条吧，这样把她捏在手心里的感觉是不是很好玩？

真的太气了，看着那张可恶的俊脸，她恨不得冲上去跟他同归于尽。

“尚恒，还不动？”傅斯遇喝了一口红酒，笑得妖冶。

“是的，少爷。”尚恒点了点头，穿着一身带水的西服就准备请顾小染进屋。

“顾小姐，请吧。”

顾小染见他居然来真的，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呼吸停了又乱，乱了又停，一身的怒气终于泄了下来。

“尊敬的尚先生，刚才是我的失误，不知者无罪，这一次你能不能放过我，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里面的条约仔细阅读。”顾小染最终选择向他低头。

顾安出事这么久，她都还没去看他，也不知道他的手术到底动得怎么样，没功夫和这个男人在这儿耗，她是真的很着急。

傅斯遇却淡淡扫了她一眼，尚先生？

难不成他以为他的管家姓尚，他也就跟着姓尚？

傅斯遇轻笑了一声，也没有对这个进行反驳，只懒懒的问：“你真的会看？”

“会，我会。”顾小染立马表决心。

“不仅要看，还要一条一条的背下来。”

“……好。”

“滚吧，下不为例。”傅斯遇大发慈悲的挥手。

兔子逗急了，就不好玩了。

他也正好要去邻市参加一个晚宴，没空和她在这儿纠缠。

顾小染哪怕咬牙切齿，但也还是扯出一个笑，“谢谢尚先生。”

再也不看傅斯遇一眼，她搬起那些重重的合约就出了门。

混蛋混蛋混蛋！

顾小染骂了无数遍，又在垃圾桶旁将那些合同彻底撕了个粉碎后，才将那个男人从脑海中彻底驱逐，乘车赶到医院看顾安。

顾安的情况显然比她想象的要好，顾小染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刚刚动完手术没多久，虽然摔到了脑袋，但拍了片子，医生说不会留下后遗症。

病床上，顾安闭着眼睛沉沉睡着，青色的血管上还插着针头。

十七岁的少年，明明是最好的年纪，应该和同学一起在篮球场上奔跑，挥洒着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汗水和青春，但她最爱的弟弟，偏偏就只能待在暗无天地的房子里，沉默得像一张了无生机的白纸。

视线定在顾安那两条修长的腿上，顾小染的胃里像是突然被人塞进满满的酸楚，堵得她喉咙发紧。

她走过去，坐在了顾安的床边。

“小安，是姐姐不好，姐姐没有保护好你。”顾小染小心翼翼的握起他的手。

“你放心，姐姐找了人帮忙，这一次，一定会治好你的腿。”

“等腿好了以后，姐姐就带你去上学，去旅游，去很多好玩的地方，把你这十年里失去的全部都弥补回来。”

“还有爸爸妈妈，那场车祸，姐姐也一定会查清真相，让他们在地里彻底安心……”

说着说着，顾小染的眼眶突然湿润起来。

傅斯遇没有见到，她父母的死，要何时才能查清？

“小染，是小染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顾小染慌忙擦干眼泪回头，正好看到一个妇人提着开水瓶一脸惊喜的站在了门口。

“林妈，是我。”顾小染扯出一抹笑，赶紧站起身来。

顾小染还没出生的时候，林妈就是父母雇佣的佣人，这一干就是二十多年，哪怕大伯一家早就把顾家夺走了，林妈还是把她和小安当成少爷和小姐看待。

在顾家，林妈和林欢欢是她唯一信任的两个人。

“小染，你这两天跑哪去了，听欢欢说，昨天你交完费就不见人影了，电话也打不通，你知不知道，那丫头急得不行，差一点报警！”林妈立马放下热水瓶，关切的询问着她的情况。

昨天……

想起那些旖旎的画面，顾小染立马咬住了嘴唇。

不想让林妈看出端倪，她强颜着欢笑，“对不起啊林妈，我昨天临时有点急事，忘记和欢欢打声招呼了，我等一下马上给她打一个电话。”

“哎，那些都是小事，小染，你没事就好。”林妈握住顾小染的手，“傻孩子，你交了十万的手术费就不见了踪影，我们还以为……”

“那个张董是有钱，可年纪实在太大了，小染，你这么好看的一个姑娘，可千万不能被他……”她哽咽了一下，接下来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顾小染却已经听出她的意思，难不成林妈以为她这十万块是卖身给张董得来的吗？

“林妈，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钱……”她低下头，“是我问一个朋友借的，要还的。”

这十万，她无论如何也会还给那个男人的。

听到这话，林妈眸光好像闪了一下，但在泪水的隐藏下几乎微不可见。

“哪个朋友？”林妈很关心。

顾小染抿着唇，没说话。

林妈立马不再问，只握住她的手，“傻孩子，你没事就好，你不知道林妈这两天有多担心，你要是被那种男人玷污了，你让我怎么去见你九泉下的父母啊？”

林妈抽噎着，顾小染的唇却抿得更深。

不被张董玷污，也被其他的男人玷污了，有区别吗？

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顾小染也不想再想下去，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千块钱，“林妈，这几天就麻烦你在这照顾小安了，这钱你先拿着，过几天我再送一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