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不准看他”沈霆烨怒责，搂在她腰间的手掐了她一下。

燕珺茹因为腰间力道吃痛仰头看着沈霆烨，两相对视她心中一怯，莫名心虚。

还未来得及收敛情绪她又听见洛云萧的怒吼声，“你宁愿嫁一个你不爱的人也要护着展天悦。”

一再被洛云萧挑拨燕珺气恼，她惶然看着面色铁青的沈霆烨，想解释心中的怒焰却冲向洛云萧。

“苍皇有心了，我燕国不是护着展天悦，你辱没的是我燕国的尊严，士可杀不可辱，我燕国将士，宁死不屈。”

“既然宁死不屈又何以急着嫁人寻人替你卖命。”洛云萧怒道。

听着这些愤怒的话燕珺茹体内压抑许久的怨愤如波涛汹涌。

她扭头看着沈霆烨的属下那一双双锐利的眸眼直直朝她射来，对于洛云萧成功的挑拨她气得全身颤抖。

沈霆烨轻拍她颤栗的背脊，对洛云萧嘲弄道，“本城主心甘情愿，不劳皇上操心，若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燕珺茹慌乱的心寻到安定，身体情不自禁和他靠得更近。

“没想到沈城主还真是个多情种，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不顾一帮兄弟的性命，甘愿为了祸水红颜葬送掉缥缈城。”

“洛云萧……”燕珺茹蹙眉心慌，回身看着沈霆烨身后面色激愤的下属，害怕沈霆烨的下属会继续受洛云萧挑拨离间。

她从未觉得如今天这般自处难堪，慌乱中他看着沈霆烨心急想解释。

手却被他紧紧握在手中，他低声对她说，“别怕，我不会受他挑拨。”

安慰的话语若一阵暖流流入痛涩的心房，燕珺茹低头眸眼酸胀。

曾依恋的男人亲手置她于水深火热之中，然而救她脱困的却是身边这个见面不过数天的男人。

这世间的情爱到底是何定义她已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求个明白。

她唯一的心愿是燕国平安，百姓无恙。

“说得我缥缈城的将士各个都是贪生怕死的孬种，兄弟们，你们怕死怕苍冥吗？”沈霆烨振臂高呼，郎声反驳。

沈霆烨的高呼声将燕珺茹漂浮的心魂重新凝集，她看着周围跟着齐声高呼的沈家军，慌乱的心绪逐渐平复。

她对着夜色中大船上的男人嘲弄，“看来皇上这回真是枉做小人，谁愿意庇佑我燕国我就心甘情愿嫁给他，缥缈城往后就是燕国的同盟，情同手足，缥缈城的兄弟就是我燕国的兄弟，我定然同样以命护之惜之，无怨无悔。”

令她没想到的是，她的义无反顾更获得沈霆烨属下的支持。

“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夜色中，洛云萧的双眸腥红似血，愤恨咬牙重复她给出的回答。

“话已至此，且不说你如今是一国之君，你今天的行为实在令人不齿，你若不想被人耻笑就让开。”燕珺茹身姿盈盈站定于甲板前。

她甚至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对这个男人如此心寒，可过往早已如坍塌的楼宇，分崩离析。

“我若不让呢？”洛云萧的声音沉厉带着不容质疑的霸道。

“那就誓死一战，看看今天何人血祭鲛海。”燕珺茹的话斩钉截铁，难掩玉石俱焚的决绝。

正因为她太过了解洛云萧，所以她迅速答应了沈霆烨的要求，让自己没有后悔的退路。

这股决绝既让沈霆烨安心又令他焦心。

洛云萧沉冷回复，“好，既然你执意为了展天悦要和我一战，我也势必要踏平燕国活捉展天悦祭我大哥亡灵，两军交战，你不念旧情我亦不会对你心软，你既要联姻寻求同盟和我决一死战，你我都到中间这条船上当着众人的面折箭应战，我攻破你燕国之日，我发誓绝不伤害燕国任何一个无辜百姓。

“好。”燕珺茹愤然应下，半点不加犹豫。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他道出踏平燕国的狠心无情，还是为了他对燕国百姓的承诺。

那阵被压抑的慌乱下她急迫的需要一个彻底的了断，所以她答应，答应去和他做个了断。

“不准去，我不准你去。”沈霆烨瞬然出手扯住燕珺茹的胳膊。

她的胳膊被扯得生痛，可再痛也痛不过心口此刻的伤。

“他要踏平我燕国要取我性命我为何不敢去，不去是孬种。”燕珺茹回眸愤然，胸腔似被烈焰焚烧。

哪怕她明知道如此当着沈霆烨下属的面和洛云萧见面不妥，可她的理智压制不过内心的愤慨和怨怒。

这就是她有眼无珠爱了四年的男人，一个转身要对她毁家灭国。

脚下一个踏板，燕珺茹轻身飘起，身姿于幽幽夜空飘然若仙，飘坠轻盈落于另一条大船甲板上。

她眼睁睁看着夜色中一道暗色银光的黑影飘尘落地。

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周身摄人霸气凛然，一双沉厉喷薄愤怨的眸子对她折射出万千锋利光芒。

爱恨缠绕若万千丝缕，将彼此的怨恨纠缠。

洛云萧上前一步解释，“阿茹，我下了战帖才知道你是燕国公主，如果我一早知道是你我不会下战帖，阿茹，苍祈一直忌惮洛家，你去找我的哪天我不过假成亲，我是为了我全家的性命才不得已……”

“你不必说了。”燕珺茹蹙眉偏头阻断他的话，冷声道，“我过来不是听你说些废话，你我折箭立誓，过往一刀两断，你我战场相逢谁也不必对谁留情，生死两不怨，他日若你攻破燕国还望你对燕国百姓留情。”

这世界没有绝对，她也从未想到有和他敌对的一日，可她也从不曾对任何人轻敌，尤其是这个她熟悉的男人。

若国破能最后为百姓求得一线生机，不论生死，她为百姓感激他。

沉默中耳畔传来海浪呼啸拍打于船沿声。

洛云萧的嗓音哽咽，“阿茹，我不想跟你开战，你不愿意交出展天悦我不逼你，还请你置身事外，我不想你我走到没有退路的那一天。”

“我从未曾想过和你会有什么将来，我认识你时你不过一个亡命之徒，等我知晓你身份之后，你是篡位谋逆叛逆反贼，我是燕国公主，哪怕今日你已贵为九五之尊，可你谋逆作乱，依然背负千古骂名，更不用提你要侵犯我燕国。”燕珺茹唇角溢出苦涩的笑，对着夜色仰眸。

她看着那双如深渊的眸子，漾动着少有的波澜，心口一阵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