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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转轮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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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我虽百般试探,但无双愣是滴酒不沾,似乎还对我的殷勤起了疑心,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它对自己半夜现身一事,毫无意识。我挂念着无双的俊美,又忙于事务所的案子,竟对许大贵的事有些忘却了。直到紫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是的,他就是那么凭空突然出现在我的屋子里。唯一的征兆就是无双因警惕而全身直立的毛发,根根竖起,如同刺猬。

“白姐姐,事态紧急,我受阁主之命,来传个话。”他的脸上,一反常态,竟是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显得极为凝重。

原本斜倚在床头玩手机的我,惊得连手机都掉在了地上。试想想,一人独处的屋子里,突然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让人难免惊骇。

当看清楚出现在窗边的人是紫刀之后,我微微有些愠怒:“你们以为门的作用是什么?不用敲就直接进来了呗?”

他的面色殊为古怪,躬了躬身子,声音中带着歉意:“实在唐突,抱歉。但是,许大贵案件的物证里所含的物质检测出来了,阁主让我务必马上传达给你,所以才失了礼节。”

我一惊,隐隐觉得事情变得极为严重。

“那份剧毒农药里含的不明物质,是鬼擎火根茎的提取物。”紫刀声音低沉,双眉拧成了一团。我一脸迷茫地看着他,旁边的无双却惊得人立而起!

“鬼擎火?!”它大声说道,话音里隐隐透着虎吼。

“所以阳界是没法检测出来的啊。”紫刀摇摇头,继续道,“如今鬼擎火再现,转轮王怕是要卷土重来了。”

“阁主的意思是,趁转轮王没有完全苏醒过来之前,拜托你去查探一番。他如果贼心未死,阳冥两界怕是容不得他。这件事要赶在冥界之前动手,否则冥界一旦得知此事,必然让他魂飞魄散,灰飞烟灭。阁主心善,还是希望能救他一命。”紫刀神色凝重地说道。

我听得一头雾水,很老实地讲,他说的这些事情,我一点概念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牵扯进去呢?”虽然想不通他说的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但我心里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紫刀望着我满脸戒备的神情,叹了口气,道:“阁主已经查证过了,复生的转轮王极有可能是你的弟弟。”

我忽然气极,声音大得我自己都有些害怕:“你放屁!”无双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可能是没有料到我的反应如此之大。

“你是想说你的弟弟早就死了吧!死了有多少年?十年有没有?”紫刀忽然诡异地笑了一笑,“但是这么些年,你的心底一直是存有疑虑的吧。你弟弟白越下葬后的第二天,你们白氏家族的整个墓地因那场百年一遇的暴雨而发生坍塌,其他墓葬者都或多或少地找到了一些残骸或者遗骨,唯独你刚刚下葬的弟弟,连块棺材渣都没有找到。”

我的一张脸变得惨白,时光仿佛回到了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

刚开始,只是一些凌乱的雨丝飘散下来,那个时候的我,独自立在白越的坟前,那一个浅浅的土包隔绝了我与我今世唯一的亲人。因他年少暴毙,村里的习俗是三年之后才能给他立碑,三年之后,他已经是一抔黄土了吧。

雨突然就急了起来,在墨黑的夜里,雨声打在泥土里,闷声阵阵,土腥味直冲我脑门。我静默地站了很久,白越的小坟包被雨水一冲,显得越发瘦弱起来。我摸索着走到墓地边缘的树林边上,摘了几把蒲葵叶,用叶子围着白越的坟包盖了一圈。雨水砸在蒲葵叶上,唰唰作响。

不知为何,我在做这些的时候,总感觉树林的深处,有几双眼睛在盯着我。可是,夜色那么浓,即便我使劲地擦擦睫毛上滴落的雨水,可仍旧什么都看不真切。

突然一道闪电伴随这惊雷滚滚而落,我竟似乎听到了一声惊叫。已经是初秋了,这雷来得蹊跷。伴随这闪电落下的强光,树林里似乎有黑色的身影闪动。我终于觉得害怕起来,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转身往家里跑去。

一路上,我顺着田间的小道急急的走着,偶尔还是忍不住心底的惊悚,麻着胆子回头看,又伴随着一道闪电,我透过浓重的雨幕,竟看到一袭白色的身影静静地立在墓地里。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目光是望向我这个方位的,透着阴森与威胁。

等我到家时,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越下越急,越下越大。

我带着伤心与惊恐,浑浑噩噩地睡将了过去。

翌日醒转,我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痛。而村里喧闹声四起,处处奏着哀乐。我一惊,又有谁过世了么?走出屋子一看,雨早就停了,天却依然阴着。村子里处处白幡阵阵,人影幢幢。我拉住过路的小环儿,问道:“出什么事了么?”

小环儿约莫才六七岁的样子,奶着嗓子说道:“听爷爷说,是祖宗们的坟被昨夜的雨冲啦,大人们都去移坟去啦!”

我一惊,立时想起白越那岌岌可危的坟包,便如同疯了一般往墓地冲去。

然而,整座墓地已经成了一片泥泞的沼泽,墓地入口的土地公公庙也已经东倒西歪,瓦片碎了一地。大人们不得不穿着下塘挖藕的连体防水服,艰难的的捡拾着散落各处的骸骨。

哪里还有一座座林立墓碑的影子,整块墓地都被昨夜的那场暴雨夷为平地。

我像一个泥猴一样在整片墓地里来回摸索,睫毛上的泥水跟随眨眼的动作钻进眼睛里,又涩又胀,让我忍不住掉下泪来。白越的尸体连同他的棺材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什么也没有留下。大人们渐渐散去,年迈的村长见我如同雕塑般站在墓地中央,艰难地拄着拐,颤巍巍地靠近我:“小墨,人死不能复生,你就让这一遭过去吧。毕竟你自己还有大好的前程要走。”

当时的我,心里隐隐觉得白越的死以及他尸体的失踪,必然与昨夜那个白色的身影有关,但也仅仅是猜测,我也不敢跟别人提起。现在紫刀突然提到白越的事情,我想他约莫是清楚这其中的关窍吧。

“你的意思是,白越没有死?”我冷冷地盯着面前的紫刀,面色不善。

“死,或者没死,或者他是白越,还是转轮王,这个只能你自己去求证了。如果证实他依旧是那个妄图颠覆阳冥两界的野心家,那么,大家以后的路,就都不好走了。”紫刀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眼睛里的光是冷冽的。

“说吧,哪里能找到他?”我的心里忽而燃起一丝希望,却仍旧不动声色地问道。紫刀却是避而不答,他从怀中掏出一本蓝色扉页的线装本子递给我,道:“许大贵的案子和转轮王的复生定然脱不了干系,这本《阳冥札记》是心生阁的秘录,应该有助于你理清案情,追踪转轮王。另外,要让许大贵记起当时的场景,还得给他再服一剂以鬼擎火的根茎熬制的汤药。”

无双的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它张口衔住札记,往我怀里一扔,道:“也许里面还会有关于如何解除血契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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