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下花店“渴至姐，你又插错了，这百合花是插在那个红色花盆里的。”武翎羽耐心地再一次提醒夏渴至。这已经是夏渴至第N次插错花了。武翎羽很好奇，发生什么了吗？为什么渴至姐这么心不在焉。从早上来开始，就没在状态过。不会是老哥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吧？嗯，不可能，他还没这道行。那会是什么事？以前的事？好想问问清楚，不行，会让渴至姐想起伤心事的。武翎羽在心里自我挣扎。

“对不起。”夏渴至连道歉都是心不在焉的，完全公式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脸上表情没发生一丁点变化。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只知道她怎么也无法停止去想韩弋。以前的，现在的，好的，坏的只要是和他有关的，统统在夏渴至脑中重新过了一遍，像重新经历了一遍一样。渴至害怕这种感觉，害怕自己又一次习惯韩弋的存在，又一次依赖他给过的温暖，那自己就真的又一次沦陷了。不是有人说五年的记忆用十年就会慢慢淡忘了吗？为什么不是这样呢？真的是刻在木椅上的誓言那般，越久越清晰。原来她和韩弋之间是用一秒去沦陷，用一生去怀念。

真是残忍。当夏渴至已经可以一个人生活了，当韩弋身边也已经有另外一个她了，为什么上天还安排他们遇到呢？忘不了可以深藏，现在好像藏不住了，夏渴至又该怎么办呢？

“渴至姐，你……你……我一个人在花店看着就好，你出去走走吧。”武翎羽还是没有问出口。万一扯痛了夏渴至的伤口，就怕再也缝合不了了，还是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可有时候表面看似已经痊愈了的伤口，里面却早已化脓、溃烂，只有将它生生扯破，祛除坏死的部分，才能真正的回复如初。

武翎羽不说，夏渴至也不说，一个不忍，一个不愿，让伤口愈来愈深，直到无药可救。

“好。”夏渴至机械地点点头，机械地朝门外走去。还是行尸走肉一般，没有言语，没有表情，没有多余的动作。

武翎羽看着走出去的夏渴至，心里堵得慌，为什么所有不幸都发生在她一个人身上。还不够吗？她花了这么久才平静下来的心，又被无情地触动了。疼吗？渴至姐，要怎样才能替你疼。

夏渴至明明看着前方，眼里却没有任何焦距。迎面走来的武穆青正想着用什么理由约渴至出去，想得出神，没有注意到出门的夏渴至。

“砰——”夏渴至被撞的力道很大，可她还是没有任何感觉一样，还是面无表情，依旧机械地说了句：“对不起。”眼里还是没有任何映像，转身继续走出店门，可是手却被拉住。

“撞疼了没？”武穆青紧张地问，拉着渴至的手没有松开，看着她的脸等她回答。武穆青很快便察觉出不对劲，“怎么了？”

渴至没有回答，依旧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走不出来，武穆青也进不去。看着这样的夏渴至，武穆青觉得像回到了五年前初见她时，她也是这样，一言不发，关了所有的门，将自己锁在自己的领域。孤独得可怕。

“发生了什么吗？”武穆青又一次问。

夏渴至又一次沉默。

你又不说吗？五年前是这样，今天还是这样。原来五年的相处也没有什么改变啊。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依旧不是我们。武穆青悲哀地想。这便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明明离得很近，心却很远。

可怎么办呢？尽管这样，武穆青还是不想放手，紧紧地拉着渴至的手，一起走出了花店。他在前，她在后，他拉着她的手。明明这么近的距离，为什么觉得这么陌生呢？

武穆青突然记起在狱中见到夏渴至的那一幕。她蹲在角落里，双手环抱着自己，眼睛看着牢门的方向。眼里没有多余的东西。直到自己出现，她的眼亮了，只是一瞬间又暗了。只说了一句话：“韩弋，为什么来的不是你。”

这次呢？又与韩弋有关吗？

一路沉默“你饿不饿？我有点饿了。”武穆青打破这沉默。

“我们去吃饭吧。”武穆青说。

“你想吃什么？”武穆青又说。

“我们去‘玫瑰城’吃牛排。”还是武穆青说。

“我们约会吧。”这次武穆青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夏渴至。

夏渴至终于有了反应，有点迷茫，有点惊慌的看着武穆青。

“这办法真管用。”武穆青笑着自言自语，“不过不是开玩笑的。”

武穆青没等夏渴至回答，直接拉着她走进车里。心里暗自好笑，自己真是越来越像翎羽那个丫头了，毫无章法，投机取巧，说难听点“霸王硬上弓”。不过，也挺符合自己的律师准则——先发制人。武穆青自我安慰。